不都是矫情吗。
她问自己:是吗?
弯弯的月牙无法给她答案,只是安静地洒落遍地银辉,在灯光落幕的漆黑大地留下零星温柔。
至少,她骗不了自己,的确有人发现了这深藏于水面下的矫情。
也许是因为昨晚没控制好,才让宁寂发现的。
她开始恶狠狠地抨击昨晚的自己。
可又忍不住想,宁寂怎么就能精准抓住她不小心露出的尾巴呢?
这问题很没意义。
她其实知道宁寂心很细,一周前的晚上就能看出来。
宁寂认真时,的确很温柔,也很细致。
从下午她主动去书房、晚饭来喊自己,也可见一斑。
唉。
她叹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而叹息。
更不知道这叹息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
总之,与天际那轮不怎么圆的月亮相处了许久,才舍得挥手作别,回到灯光开幕的房间里。
宁寂依然靠在床头看书。
这两天里,她似乎常常在做这件事,以相同的姿势,处于相同的位置。
以至于每每谢亭看到,都会有种时间停滞了的错位感。
手腕一转,松开压下的把手,她合上门,问:“你明天要出去了吗?”
宁寂没抬头,嗯了声,停了两秒补充:“晚上会回来。”
谢亭又想受宠若惊,毕竟宁寂之前可不跟“谢亭”交代这些。
但一想起刚刚,又觉得这没什么了。
宁寂还挺好的。
她往书桌边走,宁寂抬头看她,说:“眼睛。”
谢亭摆手,不以为意:“这算什么。”
想到什么,她多说了一句,算是吐槽:“她们这些学生也太放松了,没给你看过我之前在的地方,高三学生是什么样的。”
“这我还真知道。”宁寂却说。
“嗯?”谢亭惊讶,转动椅子面向她,问:“怎么说?”
宁寂放下书,跟她对视两秒又挪开视线,说得模棱两可:“见过差不多的。”
谢亭歪了歪脑袋,盯着她的侧脸。
奇怪了,倒是没怎么见过宁寂先挪开视线。
“啪嗒。”
指间无意识转动的笔落下,在桌面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声刚落,宁寂视线又挪回来。
莫名的,对上视线时,谢亭心尖一颤。
感觉宁寂的气质有微妙的变化,她说不清,只身体诚实地作出反应。
“我中学也差不多。”宁寂看着她说,说完依旧看着她。
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谢亭就是不觉得轻松。
相反,她觉得宁寂在很认真地说这句话。
本来这话的言下之意也不简单。
谢亭抿唇,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
宁寂是刘家的外姓人。
她此时完全没想到之前自己的想法:以某个剧情点为契机,主角们相互交心,然后感情迅速推进。
当时反感,可此时亲临,她甚至都没有发觉。
又怎么会发觉呢。
“写你的题。”宁寂说。
谢亭松了口气,照做。
一直到九点多快十点,她才从题目中抽身,去看手机。
谢铭八点多发来了消息,是几张林可的照片,上面有时间水印,就是今天。
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但照片里的林可气色如常,有几张笑靥如花,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这样就可以了。
谢亭把照片存下来,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除此之外,她也的确没有其他事情需要操心了,每日就辗转于学习和娱乐之间。
尽管宁寂说了可以出去,但她还是没有主动出门过,安安生生窝在家里,甚至是窝在那个房间里。
宁寂偶尔会带她出门,一般都是宁寂觉得不怎么重要的活动,或者是压力太大时,会让她跟着去当吉祥物,等没人时靠在一起,权当充电。
而谢亭发现,每到那种时候,宁寂就会进入节能模式,也是她此前对待“谢亭”的态度,话不多,多是命令,挨在一起蹭蹭贴贴,回答也总是延迟。
或者白天压力太大,晚上回家时,宁寂也会这样。
原先觉得捉摸不透,相处久了才发现她单纯就是累了,不想动脑子。
能不说就不说,必须说的话就有什么说什么。
相对的,如果宁寂状态很轻松,不需要进入节能模式,那种时候才算是真正的莫测,摸不清楚性格。
虽说没个定性,但谢亭总觉得她那时,永远都是细致的,至于体不体贴,取决于宁寂的心情。
不过,宁寂一般都表现得很平稳,至少谢亭无法一眼看出她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一晃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原先的疑惑也都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得到了答案,而无需过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