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适合这里,但将匕首亮出来的行为不适合这里。
夏燃长相也如身上热烈的红裙一般艳丽,是极具侵略性的美,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她,并被攥住心神。
她学着司霖托起下巴,只是她夹带私货,唇边爬上了显而易见的笑容。
“不方便干什么,打架?”
这话说得其实有点难以捉摸,是疑问句还是反问句呢?意味不明。
司霖发出一声气音,笑得压低了眉尾,“也没差。”
安静还没蔓延开,夏燃左边坐在轮椅上的女生忽然道:“不方便跑动和大幅度的动作,这里也许会需要。”
认认真真的回答。
安静这回蔓延开了。
司霖瞧了眼这位从始至终没开过口的人,稍稍挑眉,丝毫不掩饰她的诧异,甚至道:“原来你会说话啊。”
夏燃还没落到女生身上的视线,闻声又飘回了司霖身上。
司霖红唇启张,目光在众人间逡巡,继续道:“会说话就行。他走了,来讲讲吧,你们都是第几次。”
没人吭声,她啧了一声,敲敲桌面:“我第十二次。”
对面的两个男生闻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其中一个没怎么犹豫,立即答:“我才第三次,大佬,求带啊,什么条件都好说,我叫陈斌,文武斌。”
另一个见他讲得这么没骨气且迅速,咽咽口水,也跟上:“第四次,赵博。”
旁边两个男生犹豫再三,讲话吞吞吐吐,看向司霖的视线也瑟缩。
“……第一次,陈建光。”
“我也是第一次,叫张云航。”
司霖随意嗯了声,不太在意的样子,目光落到夏燃右边的女生身上,饶有趣味道:“你呢?”
女生原本抱着臂靠在椅背上,闻声放下手臂,抬手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司霖见状弯弯眼睛。
“苏流。”她没说次数。
但众人看向她泰然自若喝水的模样,都明白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斌乐呵呵的,“哎,这把稳了。”
两个新人眼里也多了点儿光。
夏燃随口答了句“第一次”,她左边的女生说:“第一次,江知水。”
司霖目光在江知水身上停了两秒,最后没说什么,转而对其他人道:“新人今晚应该没事,你俩今晚不往其他房间里去就行。”
陈斌连连点头,赵博也答好。
敲门声响起,管家,即老者,回来了。
他们不再讲话,恢复为管家离开前的沉默模样。
除了夏燃。
夏燃提不起什么精神,撑着脑袋伏在桌面上,眼皮半掀不掀,盯着自己来回拨弄匕首的手看。
无限流啊。
最讨厌这种世界。
又费心脏,又费脑子,又费身体。
无论哪个世界,刚进去时总是烦躁的。
这次也是。
她知道这种世界会有丧命的风险,但越是知道,反而越是随意。
早走早解脱,说不定下一个世界更安稳更舒坦。
于是怀着这种乐于赴死、“慷慨就义”的心态,她对其他人异常敬畏的管家笑得很假,一眼就能看出的假,还使唤得理所当然:“能加糖吗?”
管家顿了一秒才对她露出礼貌的笑容,“当然可以。”
她也礼貌回答:“谢谢。”
下一秒,管家从口袋中拿出一小包白糖,和水杯一同放在她面前。
边弯腰放,边对她道:“我的荣幸。”
对面的几个新人没忍住睁大眼睛。
怎么还随身带糖?
夏燃见怪不怪,也不防备,拆开透明包装就把里面的东西撒到杯子里了。
瞧着完全不害怕里面到底是糖还是毒药。
其余人都看向了她,只是有人的目光不动声色,有人则看得直白,连脸上的表情也展现得直白。
夏燃的眼神连动也没动一下,咕噜噜将糖水灌入喉间。
管家将另一杯水放到江知水面前后看向她,询问:“怎么样?”
她眯眯眼睛,享受道:“甜,好喝。”
管家面上的笑意变深,活像是那“糖”里加了毒药,他正亲眼看着猎物喝下毒药似的。
对面新人的表情越发惊恐。
夏燃则砸吧嘴,再出豪言:“这地儿是干嘛的?你知道我来这儿是干嘛的吗?”
“……”
这次别说新人了,几乎所有人的表情中都有程度不同的错愕。
包括管家。
偏白肤色的面皮上,深而肃穆的皱纹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管家调整表情,回到亲切认真的样子,道:“主人邀请到此一聚,顺便参观他新修成的“古堡”,并没有特定的要求和事情要做,诸位不必拘谨。”
古堡。
夏然狐疑,重复道:“古堡?”
音调扬得九曲十八弯,仿佛这两个字里藏了多少耐人寻味的秘密。
管家看先她,笑容里似乎不只是单纯的友好了。
“夏小姐,您有什么疑问吗?”
夏小姐还真有,且不止一个。
她向来是一个有问题就要提出来的直率人,于是道:“这古堡会死人吗?你要找我们的事儿吧?你主人还在不在?”
“……”
沉默来得理所当然、无可厚非。
“……夏小姐,您多心了。”管家仍在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所谓‘古堡’只是一种风格,主人他热衷于尝试不同风格的住宅。这里并没有您想象中的夜黑风高,不会出现您担心的情况。”
夏燃盯着他,似乎还要问些什么,他微微一笑,补充道:“相信您稍后就会知晓。”
听着有股子“不想回答了,请您闭嘴”的客服版本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