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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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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锅炉就直接烧火堆,木头烧。”

“这么麻烦干啥子,上防冻剂不就成了。”

“你晓得个蛋蛋,防冻剂不靠谱的好吧,时间一长就玩完,到时候多影响咱的口碑。”

“咱又不赶工期,今儿不打了就是。”

“不打?那多耽误挣钱!”

“而且车都来了,就这么让师傅白跑一趟啊?”

“这事不解决不行,必须得浇,因为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有雪,这一时半会下不完的。”

一个年长的黄帽子问靠后站的年轻人:“阿成,你咋说?”

阿成抹了把蓝帽子上的雪:“础哥在来的路上了。”

赵础一到工地就爬上屋顶,他叫人牵来水管,在上面那层浇水。

结的冰没化掉。

水泥是有生命的,要保暖。

赵础皱皱眉:“阿成,你带两人去市里买薄膜跟毛毯,盖屋顶用的,大小你们看着选。明天浇混凝土,商混。”

“今天不上工了,给大家补贴伙食费。”他从屋顶下来,走到搅拌车师傅那边,和人说了几句。

师傅接过他的玉溪烟,开着车离去。

工人们陆续回宿舍,赵础看漫天雪花飘落,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眼里晃过回忆之色,冷洌的眉目生出几分柔情。

阿成过来问道:“础哥,你不回啊?”

“过会儿。”

赵础把玉溪给他,叫他散了去,以及口袋装的是红双喜。

食堂这边被大学生挤满,青春的气息实在是浓郁,在鸡柳窗口排队的刘明身处其中,仿佛自己也正值年少。

“我初中没上完,不肯上,后悔啊,不然说不定也能有个大学上。”刘明和苏合香闲聊,“妹子,大学什么感觉?”

苏合香语出惊人:“不知道。”

刘明愕然:“你没上过吗?”

苏合香瞧着裸色的手指甲:“没有。”

刘明觉得她开玩笑,毕竟她们离好姐妹还有段距离,她不说真话也正常。

“听说你上过好大学。”

苏合香摇头:“假的。”

刘明说笑:“你看起来不像是没上过。”

苏合香给出四个字:“我装的啦。”

刘明收起脸上的打趣:“妹子,你真没上过啊?”

“真没,”苏合香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轻快而随意,“我不是读书的料,听不懂,看不会。”

刘明一米七多点,把她衬得娇小,觉得她像高中生:“你看着一副书读得很好的样子。”

苏合香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那我装的真好。”

刘明自己消化难以置信的信息,她跟着队伍移动,小声问:“妹子,你是上到几年级?”

苏合香两片唇间溢出一句:“只有初中毕业证。”

刘明自言自语:“那和我一样,都是只上过初中。”

她还是没法相信:“你看着家里条件很好,怎么就不上学了?”

苏合香听笑了:“家里条件很好?我爸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刘明又被惊到:“真,真不像。”

苏合香俏皮地眨眼:“所以说我很会装。”

刘明愣着,直到她提醒:“刘姐,你的骨肉相连好了。”

食堂里人太多,没位置了,站在门口会影响进去出来的人,苏合香就跟刘明拿着烤串走进雪地里,边吃,边往回走,雪花就当是助兴。

又路过施工地,工人好像都走了。

吃着鸡柳的女人走远,包工头从工地出来,肩头落满雪。

**

雪下了一天又一天,硬生生地强迫泗城穿上一件白裙才暂停。

苏合香去批发市场拿货,她是一个人。

张嘉言没跟着,他在考试。

苏合香穿的比较简单干练的短外套和铅笔裤配运动鞋,挎了个小包,她刚到地方,人还没进去,猝不及防地发现包拉链拉开了,一摸包里面,诺基亚没了。

不是吧?

苏合香冷静地环顾四周,一个小个子男的看着形迹可疑,她试探地出声:“站住——”

那男的撒腿就跑,证实了就是小偷无疑,苏合香正要做出应对措施,就见一个黑色头盔砸中那人的腿,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疼得腿不停抽动。

可见头盔扔出去的力道有多可怕。

苏合香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就从后方走到前面,出现在她视野里,她看赵础走到小偷那边,弯腰捡起地上的头盔。

老男人怎么在批发市场?

苏合香站在原地,赵础踢了小偷两脚,带着她的诺基亚来到她面前:“手机拿去。”

诺基亚才买没多久,苏合香差一点就失去它了,她接到手里,垂眼查看。

赵础拍拍头盔上的雪和泥,他朝一处方位抬抬下巴:“我来这边见甲方。”

苏合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有辆半新不旧的摩托车停在那儿。

挺大只,有一定的压迫感,轰鸣声爆燃似猛兽的样子。

苏合香收回视线。

赵础拿着头盔,身高腿长立在风口上:“欠我人情让你像被蚂蚁爬浑身难受,那就还了。”

苏合香唇角微动。

赵础把她的小表情收进眼底:“我正好要买东西,你替我买了。”

苏合香第一反应是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她蹙眉:“什么东西?”

赵础说:“卫生纸。”

苏合香松口气,原来是生活用品。

“不是随便拿个就行。”赵础说:“要贵的。”

接着又补充要求:“而且贵的不一定就好,还要适合。”

苏合香烦了:“那你直接说你用的牌子。”

“没固定的,你看着买,我用来擦枪的。”赵础幽幽道,“枪嫩,纸必须软,但又不能太软。”

苏合香:“你哪来的……”

后知后觉是哪杆枪,她“唰”地抬起脸。

赵础跟她对视,漆黑的眼盯着她:“打枪了,总要擦的吧,质量普通的纸一擦就粘到枪。”

苏合香告诉自己,忍着吧,给他把纸买了,人情还了就拉倒,忍着。

忍个屁!

忍不了,一点都忍不了。

“上次我那儿停电,你还口口声声说你有当哥哥的样子,现在又不好好当了是吧。”

苏合香的表情很不好:“我看你就仗着我没把我们的事告诉嘉言,时不时在我这发神经!”

赵础看她情绪激动而红透的脸,看她不断起伏的胸脯,他没发神经,他是真的要买纸,也是真的用来擦枪。

自从住到她隔壁,他的纸就消耗得很快。

常常一晚上就要用掉一卷。

纸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他也烦,掐再狠都不起作用,吃过大荤的人了,怎么再吃素。

苏合香见他半天不吭声,料定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法无天不知廉耻,气道:“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我看你还有什么脸见他!”

被威胁的没动,放话威胁的也没动。

“不是要打电话?”赵础的目光从她柔软发顶,到她更柔更软的唇上,“怎么不打。”

他体贴地拿出手机点了点,将手机递给她:“号码我给你拨好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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