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山南借着酒意将话说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多年来心里的重担。他揽住宋余舟的肩膀，结结实实地拍了两下，露出了轻松又欣慰的笑容。

“好孩子，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你的爸爸妈妈会为你骄傲的，我们也是！”

程山南很少这么直白地表达内心的感情，他说完就觉得别扭，直呼自己喝多了，要赵遥赶紧扶他回房间躺会儿。

赵遥不乐意伺候酒鬼，却拗不过程山南。

“急什么急什么？我收个桌子。”

“小驰，你来收拾。”

程山南拉着赵遥起身就要走，将任务推给程驰。

“伯父、伯母！”宋余舟起身，叫住他们，嘴唇咧成一个浅浅的弧度，眼光温暖又明亮。他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赵遥扶着程山南，温和地笑了。

“我和你伯父的礼物和之前一样，放你房间了。你们别玩太晚，明天还要去俱乐部。”

两位长辈离场后，客厅里就只有程驰和宋余舟了。

程驰指挥着宋余舟收拾完碗筷，自己擦干净了桌面，然后低头翻看铁盒子里的照片。他特意挑了张宋余舟的单人照，看上面标的时间，是四岁时候的。那时候的宋余舟还是个小豆丁，肉乎乎的，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很爱笑。

“这张哥拿走啦，剩下的你收好，等下来我房间。”程驰将铁盒给他，自己拿着那张照片往房间里走，还哈哈笑着，“真可爱呀，好像卤蛋的小手办呀！”

宋余舟目送程驰进门，看见他循着光源，用手机对着那张照片拍，估摸着是要发个朋友圈了。宋余舟捧着铁盒，难以言述自己的心情，只是微笑着，微笑着将它打开又合上，微笑着将它放回自己房间。

我现在是幸福的，你们在天堂也要幸福。

他在心里说道。

等去敲程驰的门时，程驰已经将照片收好。

“闭上眼睛！”

宋余舟听到程驰喊了一句，他没问照片放哪里了，只是听话地照做。

一会儿，宋余舟便感觉程驰走到了他身后。他把他轻轻推到床前的位置，让他坐下。然后，程驰的手环过他的脖颈，轻微的呼吸散在上面，他感受到了一片清凉。但他的心此时却是滚烫的，扑通扑通，让他不禁握紧了拳头。

“睁眼吧！”

程驰的床前是一排衣柜，宋余舟正对着的那一扇衣柜门上正好镶嵌着一块镜子。镜子里，宋余舟看见一条银链挂在他的脖子上，上面坠着一枚精致的银戒。宋余舟将银戒把在手心，仔细地看了看。戒面的中心雕刻着倒梯形与正三角形组成的小舟，圈边以祥云纹作流水点缀。仔细观察地话，能看到戒圈内侧对着小舟的位置，还有一颗简笔画的小橙子。宋余舟的目光在那颗小橙子上停了停，心底的那一点情绪像是被一把火忽地点燃了，那灼烧感竟让他觉得不知所措。

“哥……”宋余舟似乎想开口寻找些什么，但程驰清澈坦然的眼睛让他只能把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嗯？咋了？不喜欢吗？”程驰瞪着他那漂亮的狐狸眼，“不许说不喜欢啊，我亲手设计，然后3D打印的，花了我好些功夫呢。”

“用链子串起来，是想你以后做手术的话会不方便，不过现在打游戏也不是很方便，你哥我还是挺周到的。”

程驰说着，便往床上一躺，拖鞋被他一下子踢掉。

宋余舟摩挲了一下戒指，声音因为情绪的起伏变得更加低沉，他说：“我很喜欢，谢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