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人马便就背道而驰。
从这日起一连几天泰安殿与杏花春馆都没有交集,两人之间的异常连那些宫女太监们都瞧出了。
且宫中风气向来拜高踩低,一时间人心浮动,但顾忌着之前的事情,各司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些什么,只能暗暗的弄些小动作。
比如送的东西没有之前的快,时兴的料子送得也越来越少,膳食也没之前那般用心。
一切转折发生在杏花春馆内监督乔姒喝药膳的嬷嬷照常向褚曜禀报,但当时褚曜还在气头上,听不得一点关于乔姒的事。
听着她不情不愿的模样,褚曜冷笑一声,放了话。
“既是她不愿,那就不必再费心,不过是个婕妤罢了,一切按着规矩来。”
这话褚曜并没有刻意避着人,是以很快就传遍了六宫各司,人人都在惋惜,被陛下如此厌恶,这位乔婕妤只怕就到这了。
只可惜那般不俗的容貌竟也没撑过半载,一时间原本门庭若市人人都想去的杏花春馆瞬间成了避之不及的冷宫。
原本还算能入口的饭菜,今日午膳送来的竟全都是冷的,红玉气不过的同膳房的人说道,却反而被人冷嘲热讽自家小主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一直到回了殿内,红玉都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但进屋后怕被乔姒发现,她立马就收起了脸上的苦色,面上如往常一般带着笑意。
但乔姒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闷闷不乐,轻声道:“不高兴也不必勉强自己,阿玉,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红玉原本还没什么,被自家小主点了出来又听到乔姒温声细语的安抚,红玉眼睛当即红了一圈,才将方才在膳房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小主,明明是她们的错,却如此理直气壮,简直就是一群混账!陛下怎么能这般对您。”
红玉说着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满眼都是对乔姒的担忧和心疼。
乔姒捏着帕子动作轻柔擦去她的泪,“阿玉,在这宫中,起起伏伏都是常事,莫哭了,天还没塌呢。”
红玉泪眼朦胧,被乔姒哄得脸都红了,只觉得有些羞耻,多大的人了,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她擦了擦眼泪,瞧着屋内的熏香没了,道:“丹红呢,她不是一向管着这些事情吗?”
乔姒漫不经心道:“被丹白带着去制衣司拿东西去了,还没回来呢。”
红玉皱紧眉头,“都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到哪里偷懒去了。”
红玉以前在府内乔姒院子里管事,那些人仗着乔姒脾性好,没少偷懒,各种拙劣的借口红玉都听过,何况是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
乔姒原就不在意这些,正好趁此机会瞧瞧哪些人是可用的。
她面上笑着,“无妨,大概是什么耽误了,小事罢。”
她瞥了眼桌上的饭菜,还好,比她预想中好多了,想着自己的膳食都这般了,只怕红玉的就更不好。
乔姒拉着红玉在旁边坐下,红玉甫一挨到凳子就弹了起来,连忙推辞。
“小主,奴婢怎能与您一桌,奴婢不能。”
“这有什么不行的,之前在府内又不是没有这样。”
乔姒面上浑不在意,红玉是她身边得力的人,当初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乔府的阵营里将她挖到自己身旁。
“可,可是——”
红玉有些为难,如今在宫中,四下都是耳目,万一被人传了出去,耻笑的就会是乔姒。
红玉心下两难之际,外头回来的丹白带着丹红一同进了屋,丹红手中还拿着食盒子。
她兴冲冲的来到乔姒面前,将手上的食盒子放在桌上。
红玉看着丹红,眉头微皱着有些恼怒道:“什么人送来的也拿上来?难不成你忘了上次的事情。”
红玉的语气算不上好,如今杏花春馆算是四面楚歌,太后娘娘虎视眈眈,丹红怎能如此轻易接受旁人送来的东西。
听着红玉的呵斥声,丹红面上的笑意倏尔消散,也想到上次差点还害了主子的事情,也反驳不了,只能小声顶着嘴。
“不是旁人,这是和太医送来的,说是小主体弱,不能轻易断了,但这里面都是寻常的例份,不必担心出格。”
向来沉默寡言的丹白也在旁边跟着附和,“是啊,不过是和太医一片好心罢了,红玉姐未免也太小心了,咱们又怎么会害主子呢?”
“可是!”
红玉还想说什么,就被乔姒打断了。
“好了好了,小事罢了,既是如此,都各自下去做事吧。”
乔姒神色温和,只笑着截下了她们的话头,让几人都先下去。
丹红心中带着怨气,不满的对着红玉哼了一声就被丹白拉走了。
“诶,这小丫头!”
红玉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一眼,她还没说话呢,那丫头倒是先委屈上了。
“好啦好啦,你可是这殿头的大宫女,不与她们计较就是了。”
眼见着乔姒又要招呼她坐下,红玉忙不迭端起那食盒道:“一路走来怕是都冷了,奴婢端下去热热就送上来。”
说着竟是不等乔姒说话,就溜之大吉。
乔姒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红玉什么都好,可就是规矩上太过于古板,什么事情上的法子都是一板一眼,所以许多事情乔姒无法同她细说。
她需要的是一个更灵活的眼线,乔姒正思索着要怎么找到,却不曾想,很快这个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