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走在宽阔的官道上,天子车舆比寻常的马车宽大许多,东西也一应具有。
乔姒没坐妃嫔的马车,而是被褚曜径直拉着上了车舆,红玉在外头随行着,后头跟着的是皇城司的侍卫和随行的官员公侯。
乔姒至今的都没从先前褚曜的称呼中回过神来。
小桌上摆着时令的果子,冰碗上是镇着的荔枝,他拿在手上三两下就剥了壳递到她唇边。
乔姒恍恍惚惚的张开嘴咬住,雪白的果肉与红润的唇肉相得益彰,清甜的果肉在唇里炸开,唤回了她的思绪。
“我,我怎么能封妃呢?”
本朝以来无子封妃前所未有,何况褚曜明知她子嗣有碍。
她原是想着养好了身子在合适的时候孕育子嗣,这般地位便能更加稳固,不曾想褚曜...
褚曜没想到她这半天都在想这个问题,他轻靠在一旁,将人拉入怀里。
“朕说能,就能。”
他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知她入宫以来的日子如履薄冰,她虽不说,可他看得见她眼底的不安。
原是打算着过些日子寻个看的过去的理由,可方才一瞧见人,他忽然就说出了口。
可他也不后悔,反正早晚的事,说出来哄她高兴也算是件好事。
“可是...”
乔姒面色略有茫然。
他环着人,蹭了蹭她柔软的发丝,“阿乔,你想要的朕都能给你,可独独,别再骗朕。”
他语气温和,可乔姒心头却狠狠一跳,她下意识想要同以往一般说些甜言蜜语哄着人,反正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可如今看着抱着她的褚曜,不知怎的,那些话忽然变得难以说出口。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起了她阿娘的事情。
女郎转移话题的法子实在生硬,偏褚曜沉浸在她温香软玉之中,只以为她害羞,又被问到兰氏的事情,他心头微乱,想着要如何瞒着她,免得她伤心。
是以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只思索着说了几句还在诊治的话。
乔姒点点头,还想继续问阿娘在哪时,车舆倏尔停了下来,不远处马蹄声接踵而来,步崇山在车舆旁同褚曜低语。
“陛下,越王爷赶来了。”
说来这越王爷,还得从先帝时说起,也是一代风云人物,毕竟先帝当时没有子嗣,宗室之中又数他位高权重,朝臣们心知肚明,这位会是储君。
却偏偏先帝病重时,杀出了个褚曜,生生的断了他的天子梦,但他没有丝毫怨言,在料理好先帝的事后,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京都兵权,选择回到封地。
这般雷厉风行,果决分明的人,对自己恨,可同时也代表着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可偏偏这些年来他从无出错,连沈长林那般的老狐狸都抓不到他一点把柄。
对于步崇山的话,褚曜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下一刻,爽朗的笑声从远及近而来。
“微臣来迟,还请陛下见谅!”
车舆前明黄绸布被掀开,乔姒顺着褚曜的眼神好奇的望了过去,这一看就有些愣神。
原以为那般爽朗的笑声,又是位武将,该当是人高马大的粗糙汉子,不曾想却是恰恰相反。
白如雪的马匹毫无一丝杂毛,半点脏污也没有,而马上坐着一位竹青长衫的中年男人,儒雅俊逸,面如白玉,倒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腰间的大手忽而一紧,打断了乔姒的目光,她顺着力道回神看向褚曜,迎面对上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她心头一虚,下意识扬起笑意。
褚曜只看了她一眼后就看向外头的越炎,语气不似方才对着乔姒的温和,是她熟悉的冷淡。
“皇叔说笑,朕怎会怪你。”
他嘴中喊着皇叔,笑意不达眼底,依旧是上位者的姿态,稳坐高台,连动也未曾动过半分。
越川见此神色不变,脸上依旧挂着亲和的笑。
“那就好,皇叔还怕哪个奸佞离间咱们,这不皇叔刚到京都就有一伙说是京里的人刺杀,要不是皇叔我谨慎,早就没命了。”
他说着观察着褚曜的神情。
可褚曜神色淡然如常,看不出半点不对,只轻笑道:“是吗,那般大逆不道,该千刀万剐才是,皇叔若是心软,朕也可帮帮皇叔。”
不远处随行的沈长林,听到这话,脸色微变,那些个探子竟是全折进去了。
怕被越川发现,他低垂着头没做声,只是静观其变着褚曜这边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