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帐篷被朝臣们所拱卫,四周都是禁军,步崇山更是亲自领兵,昼夜不停。
暗处窥伺的人实在找不到机会,只能恨恨作罢,身姿灵巧的离开了地方去,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看见,才一溜烟的进了越川的帐篷里去。
越川乃皇亲,虽不比陛下,可也比朝臣们的帐篷要好上许多。
眼下他坐在榻上,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细细看去,那白棋白得有些令人恍惚,不似白玉,看不出什么材质。
进来的小太监看到这一幕忙不迭的低头汇报着方才所见所闻。
“殿下,如今皇帝只怕是有疑心了,咱们不如稳妥些。”
越川听着轻扬眉头,敛下眸子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要让本王毁去京都的一切,再回蜀中当缩头乌龟吗?”
他一字一句说得轻柔,可其中蕴含风暴最让人两股颤颤。
那小太监后背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心下一沉,忙不迭磕头请罪。
“奴才不敢,奴才也是为王爷着想,奴才一片真心啊!”
越川定定的看了人半晌,旋即松了神情,他让人起身。
“好了,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自然是忠心的,不然也不会还站在这里。”
他说得轻巧,指尖不住的摩挲着白棋。
小太监咽了咽嗓子,眼底涌起惊惧,他自然知道主子在隐喻什么,不忠心的早就被剥了皮肉,用骨做了棋子。
那棋篓里一个个棋子全都是一条条性命,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再说,只能听命先退了下去。
帐篷里再次陷入安静,半晌之后,他才出声道:“传我命□□如常,让镇国公准备接应,这一次,本王要褚曜有来无回。”
帐外有人应声,旋即头也不回的离去。
徒留越川坐在软榻之上,继续看着面前的棋盘,天将大乱,暴君无情,他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想到今日连区区一个妃子都能对他羞辱,越川忍不住握紧手,他眼底涌起阴鹜。
“褚曜,你且等着。”
不过是一个宫婢所生的卑贱杂种,占了这么久的位子,也该还回来了。
当初若不是老皇帝失心疯的非要护着他,甚至还把亲卫队给了褚曜,他怎么会棋差一招。
如今,老皇帝死了,可没有人能护着褚曜。
他冷笑一声,手轻轻松开,方才的白棋早就化作齑粉流逝于掌心。
...
第一日大体都是修整,围猎从第二日开始,足足五天,期间以猎得猎物最有价值者为魁首,可得陛下嘉赏。
此次来的自然也不止只有朝臣,女眷们大多也在,往日乔姒尚且还是婕妤,自然不用应付。
可如今她为后妃,算是后宫真正的主子,先前还在观望亦或是早有心结交的全都送了帖子来。
乔姒拿到帖子也没有自作聪明,而是先给褚曜过了一遍。
本是小事,可她如今珍重的态度到底还是让他心头一软。
“女眷罢了,无妨,你就当是逗趣。”
他看着乔姒懵懂的模样,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到齐国公先前的话,只觉得他杞人忧天。
乔姒如此懂事,怎能和那些妖妃混为一谈。
乔姒自然不知道褚曜心中所想,但即便是知道也只会嗤笑一声,觉得自己这一招当真是用得好。
她看着手中的请帖,心思一动,与红玉附耳说了几句。
红玉先是惊讶,可后来不知想到什么,坚定的点点头。
晚宴褚曜并未参加,还在前头议事,女眷这边为首的自然是乔姒。
篝火燃烧,照亮天地,偶尔蹦出几个火星子,不远处郎君女郎们拉弓搭箭,又或者聚在一起玩乐,笑声传到了席上。
有妇人开口感叹,“年轻就是好,入了夜还这般有活力,臣妇可就不行了,一入夜就只想着睡觉,当真是老了。”
说话的是威武将军的夫人钟氏,也是将门虎女,昔日也曾名冠京都,但最出名还是她与威远将军竟是让自家女儿入了军营训练,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但碍于威远将军的地位,即便是有微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毕竟这位是真敢动手的。
有人开了口,就像是撕开了口子,一时间原本寂静的场面上热闹起来。
“夫人这话可就是说笑了,您要是倦,那咱们可不都该睡了去,依我看该叫那些孩子好好闹一闹您才是。”
搭话的是与威武将军熟稔将军的女眷,一时间场上因为这句玩笑话笑开。
钟氏也只是轻笑一声,目光复杂的望着上方的昭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