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诺大的卧室再无一声,方小余感觉有些冷,他裹紧被子慢慢蜷起身体,身后没有温暖的胸膛,没有强壮有力的手臂搂着他的腰。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这么大的床,他一个人捂不过来,在被褥里已经躺了一个多小时了,手脚始终还是凉的。
方小余想念李怀明,心肝肺想得在颤,他觉得自己得改了这嘴贱逞快的毛病。
他一个人就这么呆愣地胡思乱想着,怀里抱着李怀明平时枕的枕头,嗅着上面的味道,他闷声哽咽道,“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我就是故意气气你,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方小余觉得自己有些扛不住了,眼皮子酸涩地实在抬不起来,困倦地都无法再去思考,他这才忘了李怀明的事,闭上眼慢慢地着了。
轻纱笼罩,月色浩渺,外面的天有着月光的照洒还不算太黑。只是那天阴风不断,刮得呼呼作响,树上那些仅剩顽强的还没凋落的树叶都被吹了下来。
李怀明乘着电梯下了楼,一阵冷风吹得贬人肌骨,他只穿了个薄薄的衬衫,那凛冽的寒风直往他衣缝里钻。
任那风怎么吹,李怀明只觉得灭不了心火。
他从西装裤里摸出烟盒,背风掏出打火机来点燃,因为风太大即使背着风他点了几下还是没点着,他气愤地将火机摔在地上,又没忍住上去踩了几脚。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分不清心中那点火到底是在冲自己还是在冲,方小余只觉得心乱如麻,疲惫不堪。
地上凋落的不少树叶被风卷起,吹刮着往他身上飞,方小余抬头望着天,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怆然“降温了,就快要立冬了。”
那双平日里精明多秋的眸子,竟也暗淡下来,在月光下就像是无底深渊。
这个时间点大都是上班族下班回家,路上有不少人来来往往,李怀明蹲下身,捡起火机后再次点燃香烟,他眯眼吸上一口,游经口鼻喉咙再从嘴中喷吐烟雾。
烟气熏得他微微眯眼,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看,又揣进兜里,一条短信都没有。李怀明也不知自己到底希望看到些什么,他只是希望这个时候手机能响起一条短信声,哪怕...哪怕是工作上面的事,可偏偏这时候静得出奇。
他在风中打了个喷嚏,草草地把烟给灭,扔进垃圾桶后他就去了车库开车。
车子驶出车库后并没有出小区,而是开到了那栋楼的后面,远远地停着,李怀明抬头望了望自家那亮着灯的窗户口,降下车窗重新点燃香烟。
那楼层很高,坐在车里抬头看去时亮着灯的窗户口显得很小,他静静地盯着那高层处,将香烟吸尽最后一口,吐尽最口一口苦涩的烟气,才开着车绝尘而去。
第二天早早地就醒了,他洗漱好后没有去学校,而是去了李怀明的公司。
他去的太早,公司根本就没什么人,左等右等愣是不见人来,等了半天,只等来王卓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你还能赶回来吗?一会儿就要点名了。”
站在写字楼的落地窗边,俯瞰那空荡的停车位,半晌,他言简意赅“马上就到。”
学校离李怀明的公司不远,打个车过去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回头看了看那无人的办公室,有些怅然若失。
失落地低垂下眼睑,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他无奈收起手机,临走时还一直回头看着办公室,臆想着那里面会坐着李怀明。
打了辆出租车,坐在副驾驶上黯然无神的,他百无聊赖地解锁屏幕又关上,如此一直重复。
他想发信息给李怀明,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竭力的横拦竖挡,同室操戈,他本能地想挣扎几分,可内心至深之处又想知道李怀明到底会不会主动找他。
司机师傅是个面相和善的中年大叔,似乎是见这年纪不大的小伙子郁闷寡欢的,便主动开口和他闲聊。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看他一眼,没有搭理。
司机师傅见他不理,自说自话,“你是去Z大上学啊,还是去找朋友啊?”
“上学”他收起手机,惜字如墨,明显一副不想闲聊的样子。
可惜老师傅熟若无睹,继续开口,“嘿!真是巧了,我儿子也搁那校呢”说起这个老师傅脸上扬起骄傲,“看你这模样,该是和他差不多大,他啊今年刚升的大二。”说完,老师傅又好奇问道,“小伙子,你今年大几啊?”
“大二。”
“大二啊”老师傅在嘴里念叨着,“这刚升大一压力应该还好,怎么就愁眉苦脸的?”
听他这么一说,微微偏头从降下的车窗里看向后视镜。
老师傅余光瞥见他,直言道,“你啊什么都在写脸上了。”
被他戳中心中有事,沉吟不语。
“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老师傅追问,“还是感情不顺心?”
欲盖弥彰,“不是。”
老师傅见他那模样,顿时心下了然,“那就是感情方面的问题了。”他笑了笑,“跟女朋友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