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总,您韩家的人偷我名下在塞壬之海埋葬的宝物,”游行对着匆匆赶来的韩墨宸轻飘飘说,“偷一次够不够?”
韩墨宸正为通行证的事焦头烂额!
他径直略过舒心雨求助的目光,连连赔笑,勉强咬牙,却恭敬无比,说:“哪里哪里,多谢游大监察官恩典,我亲自邀请您去我办公室坐一坐。”
“权力皇冠这件事,”韩墨宸瞥了眼韩心愫,“我一定好好处理。”
游行没忍得住,炸了韩墨宸的台阶,根本不给他继续的机会。
“你是说,找韩心愫小姐麻烦?”游行审慎地,装作了思考一下,“韩总一笑,上帝也笑了,我怎么觉得你讲的话很不对劲,莫不是看我大哥舒遇是韩心愫姐姐的男朋友,你也要趁机找我大哥麻烦吧?”
“我不认识舒心雨。”
韩墨宸坚定撇开跟舒心雨的关系。
“我真不认识她,麻烦游大监察官多多海涵。”韩墨宸从未吃过这么大的瘪。
叹了好大一口气。
“都是为了求生存的,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哦。”
韩墨宸磨牙声像锯木头。
游行往回走,他还未开口。
游行便看见盛今诺拿着枪架在顾南澈的脑门上,听盛今诺说:“交出权力皇冠,把冠冕给我!”
——游行使了个诈。
把假的冠冕给放到了拍卖会场去了,盛今诺偷到了假的,但是却惊动了防护系统,继而……被抓,又引得军警出动,成了被捉的瓮中之鳖。
盛今诺威胁:“否则,我让顾南澈死无葬身之地。”
游行在来这个拍卖会场前,季舟槿已经将凌濛手上有弯月的痕迹告知他。
这个弯月,游行印象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很好奇,凌濛,到底是谁?
可查询的状况是一无所知。
游行仍然对盛今诺……有一丝丝的不理解。
“我很好奇,我到底迁怒了你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盛今诺把枪抵在顾南澈的后背上。
“讨厌就是讨厌,需要理由吗?”
“你觉醒天赋高成那样子,还不是死了。”盛今诺瞪着游行,“我就是讨厌你,没有别的理由。”
游行是不愿意对盛今诺动手的。
“迟言允是真的把你当朋友……”游行不知道自己是惋惜迟言允这一段友情,还是对迟言允这么对盛今诺呵护而感到一丝不平衡。印象中,他……
游行靠在墙上,“我跟迟言允一起长大,他长得帅,性格孤僻,喜欢交朋友……你不应该因为恶魔的身份疏远他,瞧不起他……”
“怎么,你跟他藕断丝连啊?”盛今诺手心的枪松了一下,“一个只对地狱城王位觊觎的恶魔,会有人性?骗他两句哥哥,哄他开心,就真把这份真心当真了?”
“人类世界没有温情,更何况人与恶魔之间……”盛今诺垂眸低头。
“不要以为你自己对他很真心,他其实每件事情都考虑得很清楚,迟言允是要站在高位,”盛今诺又开口,“你不过,也只是一个牺牲者,那你,又能不能看清楚这个事实?”
游行扯开嘴,“你说得对,我自然是无话可说的。”
下一刻……
一把飞来的弓箭后往前射穿盛今诺的心脏。
盛今诺手中的枪摔倒地上,他难堪地回头望,却看到一片虚空。
盛今诺霎时觉得心脏好疼。
凌濛手挽一柄长弓,默默走来。
盛今诺看到头顶米色的天花板,又听到凌濛的声音幻化成干躁的鼓点。
“你说谁,要做牺牲者?”
凌濛上前扶起“有点慌”的顾南澈,而舒心雨趁这个时候,她瞬间出手理智丝线,要弄死盛今诺。
游行徒手拽住丝线,直接【凝结时间】。
舒心雨只能赶忙离体而走。
一副人的皮囊掉落在地上。
高跟鞋歪七扭八。
韩墨宸开口,“这,这……”
韩渊赶忙护送韩心愫走,并且一并拉走韩墨宸。
地面上是凌乱的水痕。
游行面露兴趣之色,“凌濛大哥,所以,你又是谁?”
“你装疯卖傻,潜伏在赌场,”游行推测了一番,“你真的有个哥哥名字也叫凌濛,你也待过孤儿院,我们认识。只是……你也不是多才多艺的样子啊,今天,我也是见识到了……”
“每天追着你跑的解逢花,”游行饶有兴致,“他知道,你是个大骗子吗?”
“你骗走我的八千万。”
凌濛一愣,眨巴眼。
游行再度【凝结时间】,倏然对凌濛出手,一瞬片刻便扼住了凌濛的脖子,解逢花应声而来,游行却笑得畅快,“解逢花你真的是蠢,这么自我这么爱演的人都能把你这个人骗得团团转,你趁势欺负人也就算了,我以为你眼光多好呢,结果,不仅被舒心雨骗光裤衩,还被凌濛骗身骗心啊……哦……”
“原来大凌濛就是小凌濛……”游行松开凌濛脖子,往后一避,“眼瞎就眼瞎……你毁我的眼睛,今天给我还回来!”
游行掌心劈出一道光,直接抹过了解逢花的右眼皮。
血液流出。
解逢花吃痛。
“你!”
游行看向地上如死狗的盛今诺,觑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人类哪里来的清高。”游行抱胳膊,依靠墙边,他看到迟言允朝他迎面走来,面若冰霜,就说了,“又不是我亲自对你爱的这个朋友动手,但是他抢我的冠冕,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迟言允,你父亲迟匣当初背叛我。”
“你为何,扭头就走?”
不论过了多少年。
游行仍然对当初迟言允背信弃义这桩事,耿耿于怀。
迟言允携着一阵冰冷的风。
游行闻到这股凛冽的味道,就好像回忆起很多年前的某个秋日。
金黄的稻田散发馨香,他耳边是潺潺流水……
迟言允赤脚踩在溪水里,洗干净了身上的脏污,他帮他拧干了湿衣服,还带了软甜的甜蛋糕,他说:“我们会是最好的君臣吧?你当王,我当臣,我做你的左膀右臂。”
游行觉得蛋糕吃起来很甜。
明明稻田都是血腥味的尸体。
“什么君,什么臣,迟言允,我们不是朋友吗?”
“搞什么上下阶级区别啊。”
……
迟言允蹲下身,扶起受伤的盛今诺。
“是,只有你一个人,耿耿于怀。”
迟言允看着盛今诺胸口的口袋,看到一处小小的红色痕迹。
他扯开了那处口袋。
盛今诺当即咳了声。
迟言允很好奇,那是什么。
迟言允捏起小红花。
突然,一个记忆闪现脑海。
当年,迟言允感知到游行的回归,他特意抽了时间去看游行。
游行呆呆傻傻地望向远处的天空,看到他来,特意往他掌心中塞了一朵这个,然后又跑走了。
那一天之前,容倾已经走了。
游行浑浑噩噩。
……
盛今诺一句话都没有留给迟言允。
迟言允狠厉地掐住盛今诺的肩颈。
几岁的盛今诺跟高大的迟言允说:“小红花,是瞧不起人的意思哦……”
盛今诺吐出一口血,他眼神呆滞地看向迟言允,迟言允对他说:“你这个贱种。”
盛今诺眼泪,夺眶而出。
“一直瞧不起我的,是你,对不对?!”
“你怎么不去死?!”迟言允凶狠地掐住盛今诺的脖子,“卑贱的人类!”
盛今诺眼神愕然,目光呆滞。
游行看见了。
随手倚墙。
他看凌濛痴傻的样子,只好道:“顾南澈生气了,他最恨别人骗他了。”
“不早说!”凌濛快跑,扬长而去。
解逢花手扶墙,大口喘气。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秘密?”
“你最好说你知道的。”游行哂笑,“我说我知道的。”
晚风寂寂。
今是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