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会凋零,你却一直都是很好的。”
游行语气淡淡。
容倾都知道。
只是当游行亲自开口对他说,还是很不一样。
容倾捏住游行有点冒尖的下颌,仔细看他的脸,又说:“都说美人蛇蝎心肠,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他知道,游行哭是真,抱怨他,也是真。
怕他,还是真。
他晾了他一夜。
容倾在游行身侧坐下来,他右手戴了手套,搭在游行的大腿上。
左手描摹游行的眉眼。
游行瞬间就眼泪迷蒙地看向他,手勾住他的脖子,缠着容倾要索吻,容倾抬他下颌,安静地吻,眼神低垂,又道:“宝贝,记住我了吗?”
游行怔怔点头。
“委屈?”
游行摇头。
“那就是……了?嗯?”
游行手更加环紧了容倾的脖子。
“阿行长大了,变得更漂亮了……”
游行下巴压在他的肩窝,眉头皱起,容倾又沉声提醒:“不能挠。”
游行咬唇点头。
容倾摘掉手套,这才细细密密地吻游行。
这一回,他的吻轻柔又烂漫,嘴唇贴着游行汗湿的太阳穴,又说:“我随你回地狱城。”
游行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听到这话,气得想打他。
容倾又低声贴着游行虚软的耳朵道:“因为我……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爽的事情,没有之一。”
游行抬起泪眼瞪他。容倾拿纸巾擦着游行手腕,又碰着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游行又说:“你这也要,那也要,那你不如把我绑起来啊!”
“该我了……”容倾捏住游行下颌,在他耳边又说:“你看,雪下得很大。”
游行打他肩膀,两个人闹了好长一阵时间。
游行听容倾唠叨,说他自己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所以好像有点对不起你,你该亲自动手把那些人给送进地狱的。可游行被说得很不好意思,他哪里想这么多,就解释其实自己是只想躺平,目前不想处理这么多事,一般都是狼灭,也没有必要一个个算计得人脑壳痛。
容倾身披雪色开门,望向地上膝盖并拢,打赤脚的游行。他走过去,扔了双袜子,又说:“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又继续装着问:“有力气吗?”
游行好想骂他是个大混球,之前腿就横在容倾腰两侧,好久没下来,膝盖也疼。
虽然容倾没让他跪过,可这个死混蛋!
游行张口就骂,可大概还是变得温柔了一点,“你来给我穿嘛。”
容倾坐不住了,甩了帕子到地上,捏了人的脚踝过来,说了句:“太瘦了。”
游行告诫自己不要一惊一乍,看着容倾给自己认真穿袜子,又道:“真的很爽?”
容倾:“……”
“那再来?”容倾疑惑,此刻游行却已经迅速自己穿好了,气极反笑,“不知羞耻!”
“你太可爱了……”容倾特意走过去,去碰游行皙白但红透的脸,更加开起玩笑,“你脸怎么红了?”
“被你草的。”
容倾:“……”
可游行一把抱住他的腰,语气沉重又烦了吧唧地问:“你跟我回地狱城,你不当天使了,不……”
容倾这几日心满意足,认真说:“当个坏胚挺好的,我祸祸你,挺爽的。”
游行捏容倾的腰,又去碰容倾的腹肌,反是问:“所以,你要入赘?”
老虎须摸不得碰不得,游行只是不想拿捏容倾。
容倾被搞得气躁,又说:“我跟容致书已经说清楚了,我不会再管神界,你是我的,我不会交给任何人。”
容倾默不作声抽出游行的手,自己碰上去游行的腰了。
“如果可以,我不想自己成为你的不安。”容倾搂着他,盯着他问:“所以你会乖,听我的话吗?”
游行滑溜着眼睛没看人,被迫抱住他,眼底烧起了阴霾,他问:“你好像,是真的认为我蛇蝎心肠?”
容倾没否认。
如果按照之前游行的性子,团灭也是有可能的。
还是说……容倾能够猜到游行的痛苦,心中这会儿郁卒得连连碰游行的额头,“谢谢你理解我,但没有必要再把心思放到保护人类身上了……”
“他们对你,太过分了。”
游行不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某些东西的确土崩瓦解。
游行觉得,湛海是一块安全区。
至少,安居乐业。
可湛海财团进驻后,一切都变了味。
尤其,容瑾不跟他打招呼,就肆意让那个解清澄替代了某个人的位置。
游行不知道自己叫不叫贤良淑德,他只是很讨厌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轻轻松松被拿走。
以前危机感不重,日子凑合凑合也就过去了。
但今时今日,游行觉得自己不该再这么……丧?
舒遇一只眼睛瞎了。
他给游行甩电话,“老子的眼睛都瞎了,你什么时候放洛九夜出来?”
“辛苦了,那陈露杀有什么动静吗?”游行对教廷之事,闭耳不闻。
“其实陈露杀这个人真的挺自私的,听见你出事,反正没搭理我,但是他救走了露莎,”舒遇疑惑不解,“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游行看向窗外的灰白,手挡着光,“我要你,堵住韩心愫,让她留下那个孩子,云城安全区应该足够他们母子生活,按照韩心愫的性子,在她知道了季循路骗她的秘密后是会打掉孩子的,而你知道,K50药水能够解除污染的诅咒吧?至少……”
“……”舒遇皱眉:“你想利用那个孩子做什么?”
游行早就知道会得到舒遇的这种答案。
但无所谓,韩心愫,是一定会因为对家人的爱,留下那个孩子。
而季舟槿,是否会伙同季循路,他也不知道。
游行笑得阴冷。
闲来无事又去晃医院,凌濛跟着,他含糊着问:“你、你真的……”
游行看他,“我不跟傻逼说话。”
“那你不是说了吗?”凌濛手搭后脑勺,“哎呀,我这人,不记仇,还报恩呢,我告诉你啊,解逢花跟凌逐臣在一起!”
“这里有一面镜子,你是傻逼?”游行觑凌濛,又道:“我反正,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信不信,但你们说得都对。”
凌濛:“我挺你,我喜欢漂亮人,你喊我哥哥呢……”
游行:“我只有一个哥哥,叫容倾。”
顾南澈从游行身侧路过,他摁了下圆珠笔的弹簧,又说:“你叔叔没来找你?”
凌濛看向顾南澈,随即又阴恻恻地在游行耳边问道:“我知道梵天死了,他的心脏呢?”
“能够压制你的那个解清澄,可是替代了你的位置,你别以为你放了我,你就能够在湛海活得好好的……”凌濛警惕性地看向旁边的人,掐着语气威胁。
游行活得清楚明白,他真的,不是好人。
他面无表情拎着惊雨刀,旋即砍下了凌濛的右手臂,平白无故笑着对凌濛道:“惊雨刀下,不走生魂……”
“我砍你一条手臂,你永远都是独臂人。”游行拿纸巾擦干净惊雨刀刀锋的血,手自始至终没有碰到刀柄,他睨向凌濛,感受着此刻静止的时间……
凌濛发出凄厉的叫喊,双目瞪大。
游行喊了顾南澈,“顾医生!”
凌濛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淮,冷眼旁观一切。
薄沨冷笑,“看吧,他就是这样的人。”
谢淮拍了拍薄沨的肩膀:“你是下一个。”
薄沨分得清楚,“有人犯贱呗。”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