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惜字如金。
池忱想再见父亲一面。
大概是还有对天使实现愿望的妄想,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天使。
容倾关闭电脑。
此刻呢,冷色调风的书房内,溢满了暖色的灯。
之前容倾就不喜欢那杆灯笔直笔直的调调,如今看来,是太硬了。
容倾抱着抱枕,觉得软软的,似乎又无声无息地被勾起了某种躁动。
他好像,明白当时游行为什么会频繁出现在他身边了。
这不就是早恋吗??
恰逢此刻。
游行打开门,他就看到容倾穿着高中时代穿过的校服,正在有些冷地看着他,若有所思。
游行的心,又动了。
两个人目光相接。
游行把手搭在门把手上,他隔着门,看到暖黄的灯跟长得很漂亮的人,皱起了眉,没进去,待在门口,又说:“你神经病啊,现在几点,穿这么招摇做什么?”
容倾有意,看他。
眼尾媚眼如丝,纠缠得无声无息。
“我只是想起了你前十七次轮回,你很孝顺,也有善心。”
“我只有杀心。”
“所以,你会杀我吗?”容倾忽然读懂那句美色惑人的意义。
也突然懂,游行为何下不了手。
躲避都不肯喜欢他的人,怎么会杀他?
凌逐臣……想这个法子的人,真的可恶啊。
季循路,脑子冒泡。
容倾丢开抱枕,他仍然身高腿长,气质矜贵逼人。
他不再如之前沉稳,松开了青黑校服外套的口子,领带松松垮垮,甚至于,右耳又戴上了黑色耳钉。
整个人,浑然天成。
“我跟噩梦,是不一样的。”容倾开玩笑。
“但有的人,会使我做噩梦。”游行的心跳不已,他抬眸,对上容倾审视的目光,他发现,只能够是人穿衣服,不能够衣服穿人。
“你知道,我的弱点。”游行眼神亮晶晶。
整个人,平静又温和,但眼神底下蕴含着波涛汹涌。
历年的遭遇苦痛,使他沉静如海,心底无波无澜,觉得世间再无挂念。
偏偏,有一个魔鬼。
勾引他堕落。
容倾眯眼。
对方平静。
他实在是想打破这份平静,又捏住游行的耳垂,嗓音沙哑磁性,“耳钉没戴。”
游行喉结滚动。
对方皮相,无一不优美。
可内里,又到底……
游行没法再以恋人的理由抽开容倾的手,他绝对不能够因为对方的皮相上当!
可容倾,目光实在是痴缠。
他看游行眉目如画的脸,又盯他如樱色的唇。
他只为他,奋不顾身。
光是想想这个,就足够让他热血沸腾。
可男人的小心思……
容倾松开手,解开了领带,道:“今晚,我睡书房。”
游行:“……”
“……??”
“……???”
游行突然破防,又憋着。
他一个人,睡不好,喜欢让人抱。
容倾的习惯是四肢并缠搂住他,游行的腿还常常搭在容倾的腿上。
游行感觉很生气,觉得不对劲。
两个人真的分房睡。到了晚上睡了,容倾又掀开游行的被子,手放上了游行的腰,探进去,摸到柔韧的腰腹,鼻子在他的脖颈处流连。
游行找借口,去上厕所。
容倾一脸冷淡,烦躁地捶了枕头,耳根子都红了!
他气得去厨房喝温水。
可刚到客厅,他忽然感觉到一双红色的眼睛盯上了他。
容倾看现在是晚上十一二点,所有人都睡了,可没有几盏灯亮起。
容倾借着客厅的小灯看到游行赤着脚。
皙白的脚尖垂在桌面上,跟夜风呢喃般,晃动着。
浅浅淡淡的光在游行的脸上投下一层光影。
容倾看到游行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瞬失了魂。
游行的眼睛里,似乎有半透明的琥珀色。
他就那样半拿目光审视着容倾。
似乎,对方无所遁形。
容倾捏杯子的手一顿,仰头喝了一口,说:“据我所知,你喜欢足不出户?”
游行肩耸起来,无所谓道:“我就好这口。”
容倾放杯子的声音特别稳跟扎实。
“你早就知道。”
“我会如此。”
容倾笑了下,“知根知底不知心。”
“我远远比你更了解你,但是仅限于你。”
“那,为什么?”
游行抬眼看他,“嗯,现在你不就知道了?”
容倾再次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他走过去。游行小腿落下,搭上容倾的腰,他揽住容倾的脖子,直说道:“我说过,你别太靠近我的心。”
容倾手撑在桌旁,安慰他,“桌子摇晃的声音会很响。”
“你也不怕吗?”
“它会砸地板很狠,而且,我开了窗。”
“会有人看到。”
游行手贴在他的左肩膀,笑着说:“随意啊……”
容倾看他,没骂妖精,只是说:“吃多深?”
“道貌岸然——不!”
“嗯。”
容倾咬着牙,撕咬美人的唇。
第二天,两个人要去容淮南办公室开会。
游行耳朵里都是砸地板的声音。
容倾坐他对面,看着他。
周围坐的都是审判院其他的工作人员。
容淮南拿着激光笔,开始开会。
【最近,湛海市出现了很多人消失的案件,其中重点包括单身母亲跟刚出生的孩子,以及年龄分布在二十岁到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身高均在178以上,请各位重点巡逻。】
游行听得走神,容淮南点他,“游大监察官,你有什么意见跟想法?”
可游行满脑子废料,哪里管得上这个。
刚好对面容倾的目光跟他对上,某个很讨厌的所谓的孩子也寂然地看着游行。
游行看了眼容倾跟解清澄,他叹气,脑子思索了会儿,给解清澄挖坑,【我会亲自处理。】
【好。】
解清澄眼中烧起光。
等到开会快结束时,游行的笔掉了。
游行弯腰,站起身,他看到容倾膝盖上落了点灰……
游行微笑,趁着容倾不注意,马上“公报私仇”。
他拿笔戳了容倾的膝盖一下。
过了会儿起来……
容倾狐疑看向游行,心想真的是胆子大。
以前不这样,现在这样,他很喜欢。
游行跟容倾肩并肩走。
解清澄路过时,容倾再次看到那双跟游行如出一辙的眉眼,忽道:“真的是,好作风,好作派。”
解清澄笑,“那尊敬的容大天使长,这不都是,拜您所赐?”
“我会,好好,珍惜审判之斩。”
“母亲大人的恶魔之眼,也很漂亮。”
容倾笑了:“你的眼睛,确实很漂亮。”
最漂亮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凝视着这个世界,他最爱之人,温柔的双眼。
解清澄甩脸:“你跟他,不配做我的猎物。”
“垃圾。”
容倾皱眉,但他走了。
过了会儿,游行跟解清澄在电梯侧身而过。
解清澄跟游溯站在一起,后者不忘羞辱游行,“真是掉价,官没了,做事还这么勤快,奔丧也没这么下贱啊……”
游行打了个哈欠,扫了眼解清澄,倚墙道:“谢谢叔叔夸奖。”
解清澄目光微沉。
游溯道:“你他妈的,真不要脸!”
“无耻,跟男人苟合,丢联合署的脸!”
游行笑了,他看解清澄脸色越来越阴。
刚好电梯门开了……
容倾倚着墙,双手交叠,一脸沉静,眼神幽深的。
解清澄离开游溯。
游溯骂骂咧咧,也走了。
游行走进去,摁了负一楼的电梯门,他看到容倾眼神跟黏他在身上似的,走进去就勾住容倾的脖子。容倾手放下,搂上人的腰,更委屈地听他说:“他骂我……”
“他骂我,这个游溯,恶心我……”
容倾擦去游行的几滴眼泪,或许是假的。
他手指在游行唇上擦过,抿紧唇,又摁上去……
容倾似乎是觉得游行的下颌尖了些,不吻,但是问了句:“困不困?”
游行蹭了蹭容倾的肩窝,又勾住人的颈子要吻。
容倾逮着人,深吻了下,掰住游行下颌,擦去他眼角的泪……
两个人温存了会儿。
当电梯门开启。
容淮南对着游溯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给我滚出审判院!”
“柳重光的死,轮到你来当长舌妇?!”容淮南指着容瑾:“你看看你招的是什么蠢东西?!”
“人死了,都还要遭你这种贼人的迫害!”容淮南对着游溯道:“你他妈的,天打雷劈!”
容淮南马上要去掏枪!
“我杀了你!”
游行假装抹抹眼泪。容倾愣是趁着这最后数秒,把人摁在墙头,鼻尖对鼻尖,狠狠地吻,让游行喘不过气。
“嗯……你松开!”
容倾听到游行的嘤咛声才罢休,又抬眼瞧他:“难为你了。”
游行把自己爸爸的坟给刨了,他挖出骨灰盒,直接把骨灰盒放到了容淮南的办公室。
打蛇打七寸。
容淮南炸了。
游行乖乖地跟容倾讲:“我哥哥答应了的。”
“我是不是很乖?”
容倾捏他鼻尖,紧紧抱住了他。
“小机灵鬼。”
游行:“……?”
他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