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言允跟沈臻假意逢迎,可能过了许多年,敏感多思的迟言允终于懂得迂回说话,他放开了陈露杀,便道:“沈臻,你作为云城的管理者,你驯服恶魔,你敢承认,这件事吗?”
沈臻面如菜色,“你说什么?”
岑霜突然冒出来,她咬着牙道:“黎燃执行长,我来做证明,沈臻杀掉了他的姐姐,姐夫,亲生父母,以及……我的丈夫阿伟跟顾虔。”
黎燃比较冷,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反问:“证据呢,证人呢?”
沈臻目光刺向黎燃,“黎燃!”
顾多余此刻现身,他举起手:“我来作证,沈臻杀过人,我……我是目击者,也是……参与者。”
黎燃分外不快,他听游行说:“我没有插手你云城的事,我救了你,你如果不把这毒瘤给拔了,怕是很多人,要怨声载道了。”
黎燃跟游行说:“我真是小看你了,看来,地狱城鬼王,的确不是你。”
“那又会是谁呢?”
容致书不知道何时来到这个宴会会场,黎燃问容致书,“容大天使长的父亲,你知道容倾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那前任容大天使长,敢问你,又包庇容倾这个杀死湛海教廷的大主教,又是为了什么?”
容致书手中捏着龙胆花。
“天使纵容恶魔,”黎燃道:“当然,容大天使长,乃神界最强者,其他天使无可置喙,可如果——”
容致书看向黎燃,“你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来治神之子?”
黎燃咬紧牙。
“神之子?”黎燃:“你说谁?”
游行才开口:“是我,我不是地狱城鬼王,我也就是你面前的这个容大天使长被调换的亲生儿子。”
“洛鸢,我的亲生母亲。”
“你还想,对容倾怎么样?”游行看向容致书,“你这个贱人。”
容致书也才知道真相,他很久之前,就发现容倾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不如感谢你的朋友谢鹤,”游行一霎祭出惊雨刀,一刀刺破容致书心脏,黎燃惊诧,容倾震惊,“你屡次三番,三番屡次,胆敢!乱听他人的话!我第一个弄死你!”
惊雨刀下,不走生魂。
容致书,灰飞烟灭。
游行最恨无理由背叛随意指责他人之人。
杀人,也是毫不留情。
黎燃反而笑:“神之子是打算公开与我们这些人挑衅了?”
他看向容倾:“容倾啊容倾,你还是沦为众矢之的了,你连污染物都杀不了……”
“呵……”
此刻,谢正旁边的闻雯哀求着谢淮,让他带自己去超市买点东西。
可薄沨谨记游行的吩咐,今天之内,不要出门。
但谢淮心很软,他担心自己的父亲,闻雯求他:“谢哥哥,陪我嘛……”
薄沨拿起刀,对着自己手腕狠狠划了一刀,等到厨房响动声传来,谢淮推开闻雯,赶忙去找薄沨。
张薇害怕地想不应该听黎燃的话,根本就抓不到觉醒天赋者!
让他异化!
张薇去找妹妹。
闻雯去找哥哥。
云城出现污染物魔焰……
它开始四处喷火。
从宴会场上孤身一人逃出来的陈露杀看着魔焰,他想,他母亲还是被陈寂白所附身的凌逐臣给蛊惑了。
陈寂白对露莎说,“你看看,你儿子都不要你了,他离开你了。”
“而你的丈夫,另有新欢,当真可怜啊。”
……
游行看向一片火红的天空,黎燃季循路、韩墨宸三人应声而退。
黎燃甚至笑:“游行,你最好能够再度保护住容倾,要知道,凌逐臣可就是冲着容倾来的。”
游行咬着牙,他捞着容倾的腰,看他如此惊慌的样子,他就明白……
这人,真的很脆弱。
容倾尚还处在自己又被游行保护了的惊诧中,他气煞:“你又骗我?!”
“你是我的责任。”游行张开翅膀,突然把惊雨刀甩给了他:“该物归原主了!”
容倾咬牙,“谁要你的惊雨刀!”
“这本来就是你的,鬼王兵器,不走生魂,他认我为主,因为它在找你。”
容倾捏着刹雪刀,刀锋朝自己掌心划过,一道血液低落,金色的光芒散发……
游行忍不住嘲了句:“那是我发了癫的亲娘灵魂,恶魔法相,当然要以暴制暴了。”
容倾气笑:“我回来再收拾你!”
污染物魔焰被容倾手中的惊雨刀一刀破空!
空中传来凄厉的喊叫,露莎的灵魂在痛哭,“我的丈夫,他死了三十年,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三十年,我等了他足足三十年!”露莎嚎叫:“我为他,生了孩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他等我回去跟他结婚,可是到头来,他在骗我!他在骗我!”
“顾虔,你这个畜生,”露莎大喊,“你给我回来!”
游行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弓箭。
嗖的一声,弓箭射穿沈臻的胸膛。
容倾立在高处,他抓住魔焰的一缕发,风吹向沈臻关着恶魔所在的监狱。
华丽的公馆,燃起滔天大火,发出橙红色的光。
人能够闻到树烧焦的味道。
游行容倾眼中闪耀着映衬着火焰的光。
他们的眼睛,充满无尽的慈悲与烧尽一切的笃定。
压抑消散,乌云退去。
游行拉着容倾的手,往楼顶下跳,就好像跳入月光深井。
容倾眼前是极速跑动的身影,他听到很迅疾的呼吸声,有人拉住他的手,他也主动握上去……
于是一瞬间,他跑向了幸福。
容倾觉得,他不喜欢冷漠黑暗,因为他自己就是黑暗罪恶本身。
然而他却是光明的代名词——天使。
很搞笑,是吧?
可他,有他的守护天使。
所以,以后,世界山高辽阔,不必苦短情长。
人呢,最讨厌活得清醒。
他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扛着,到头来,容倾反而握住游行的手走在前面,他对游行道:“不喊我吗?”
游行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不过也……还好。
“喊你做什么,你是意外,我是真爱。”游行心绪终于平了,他问:“真的跟我去地狱城啊?”
“去哪里,都可以。”
游行有点高兴,跟着他,让他牵着:“那哥哥去哪里,我也去。”
“嗯。”
黎燃气笑回到自己的家,他听到清脆当啷的清脆声响,又似乎是隐约听到梦中少女的呢喃:“哥哥……”
黎燃,泪如雨下。
然而,只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