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跟游行面对面,手臂上疑似还有什么被什么东西咬过的痕迹。
游行纳闷,高贵的韩总也被什么东西给收拾了?
韩渊咬牙,眼圈乌黑,整个人眉宇间印堂发黑,像是酝酿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做梦都没想到,被一只鹅,给咬了!
这个孙子,又在笑他了!
韩渊白衬衫都黑了,他不顾形象地在走廊处追游行,跟气急败坏的老巫婆似的,手指游行,“狗日的!”
顾南澈捏着他肩膀,不肯他发癫,还大声说:“消消气,消消气。”
游行倚墙,满脸的懵逼。
心想自己嘴也没贱啊?
怎么老是碰到晦气人呢?
游行一句话不说,板个脸,整个人安静沉稳,又看了看韩渊。
韩渊看火了,憋出一句:“你欺负人!”
游行:“我欺负你?”
顾南澈解释:“韩渊被鹅给咬了。”
游行挑眉。
爽了。
不过他还是针对这件事对韩渊表示了友好慰问,顾南澈告诉他是虞浔造的孽,似乎是半夜想铁锅炖大鹅,想摸你房间的,不知道为什么,钻错地方。
游行:“……”
……
黎燃不知道自己弟弟干出如此丧良心的事情,也没有反省,反而看上去对游行敌意更重了的感觉。
洛南市的校长看到黎燃来,也高兴,开口就是夸黎燃送进来的学生真的是能干。
说什么师出无名就干死了顾得白。
这老祖宗都没这么祖上响鞭炮的。
最近洛南大学一些邪乎的事传得甚嚣尘上,说恶魔啸杀殆尽,这都是因为更大的恶魔来了。
校长公开宣讲,引得男寝时常咒骂,说有本事就亲自出来对个战啊!还当场夸奖!狗屎!
黎燃作为执行官给大学生们科普最近不要出门,不准骂校长夸的那个人。
这些个骂人的看到黎燃如此冰冷帅气,刚正不阿模样,也不好意思骂。
毕竟人家是一个市的执行官,有钱有权有颜,好多人阿谀奉承呢。
游行路过时打了个大哈欠,他午睡,完全睡饱了。
迟言允认命地给游行当奴才,往操场望了一望,开玩笑,停住脚步,“吃啥?”
游行啊了声:“你有钱??”
迟言允唉声叹气。
其实最近他挨骂很多,虞浔缠着他,说要逃跑,他哥哥罚他写检讨,那怎么可以!
迟言允完全纠缠无能,可眼看着游行比谁都悠闲,他停在墨绿色的阴影里。
阴影笼罩住了迟言允,他顿了顿,“你还不去找那个姓容的?”
“啊?”游行挺好奇对面讲什么的,他踩了草坪,又一脚踩上了树,说出的声音稀稀薄薄的,“我这不是在看极北深渊有没有暴动吗?”
“如果火山喷发,洛南市跟云城市估计都要淹没吧……”游行东张西望,散漫了心绪。
结果没过了几分钟,校长就开始大喊,“那个爬树的!你还不给我下来?!”
迟言允马上道:“走走走——”
游行跳下树,马不停蹄跑了。
过了一天多一点,游行被黎燃喊到了校长办公室。
事情无关乎其他,游行成了偷鹅的罪魁祸首。
校长给游行赔礼道歉,游行全程神飞天外,心思都在极北深渊之上。
其实此刻不去找容倾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还没到极北深渊暴动的时候。
一旦凌逐臣彻底回归力量,世界的毁灭已经无可避免了。
可此刻杀掉凌逐臣,却又是绝佳的机会,没有之一。
办公室内有光跳跃,此时,游行半张脸被地毯上打着的地板光给照亮。
校长过了几分钟就出去了。
黎燃絮叨着跟游行说了些自己妹妹的事,突然地,他郑重其事鞠躬,“拜托你找一找我妹妹了——”
游行继续往极北深渊看去几眼,抱起胳膊,找了个座位坐下,简单问,“……把你弟送去实验室?”
黎燃就等这句话了。
游行知道自己又要当恶人了,那叫一个鄙视黎燃啊。
虞浔蹲在门口,贴耳朵在门上之后的半个小时眼神全程盯游戏,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哪里。
日光逐渐暴烈,黎燃的车擦掉四季青的树枝。
虞浔踩过树叶上车。伴随扑通的摔车门响,黎燃才解释给他听为什么让他出门,而虞浔看到自己居然可以去实验室,高兴地发疯,摇着黎燃的胳膊问:“你不计较我半夜摸韩渊房门的事儿了??”
黎燃:“……??”
虞浔挨了顿饱的暴打,他苦兮兮地想,还直接说:“哼,我这叫接受爱的教育。”
“哥,我会把你妹妹带回来的。”虞浔笃定,“哼——”
“切。”
黎燃感觉不对劲,走走停停,转过身捏我虞浔的颈子,跟他交流:“你是不是骂我?”
虞浔才把那一天黎燃变异的事跟黎燃说了,黎燃脸色铁青,说什么都不让虞浔继续跟自己说话。
同样走动的操场内,很多安全区的人有序地转移着。
凌雾指挥着下属,给进来的人编码跟登记姓名信息。
下午的时候,洛南悄悄地下雨,打湿了凌雾办公室的窗沿,韩渊才有时间跟凌雾说上话,可惜只有短短几分钟,凌雾就被电话叫走了。
雨淅沥地落在韩渊的车窗旁,发出滴滴答答砸雨伞的声音。
韩渊一身黑西装,神色肃穆,皮鞋踩地板的声音特别硬,他其实隐约觉得洛南要变天了,但同样没有这种担心的却是游行。
游行很是知道容倾会干什么,他穿着惯穿的黑色制服,左边的银色耳钉闪闪发亮。
因为伞的内衬是银色的缘故,显得他平素就森冷的气质更加难以接近。
他在容倾面前是一个样子,众人面前,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游行转头往极北深渊望过去的同时,雨滴不小心甩到他的鞋尖上,脏污得很。
大恶魔没在意,倒是洛南大学盘踞的其他A级恶魔,B级恶魔等等等。
因为看到了大佬本人,而无一再敢作妖。
……
下午五点的极北冰川,冰山迅速抬高,抬出睡眠沉浮的火山山口。
滚热的岩浆奔涌着,冒出了气泡。
从远处看去,冰川是一片平静,但火山抬出后,冰原的厚冰开裂,没有几分钟,就发出咔嚓的碎裂响。
容倾来这里几天了,正好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他先是踏实睡了好些天,在第三天下午六七点的时候,解逢花终于背着物资来了。
解逢花一路艰难跋涉,他先是,面对容倾叹了口气,又把一些压缩饼干扔给他,等他去到外面生了火,容倾听到屋外大野熊的嘶吼声方才入梦初醒似的,问解逢花:“情况怎么样?”
解逢花脱掉自己湿掉的冲锋衣,拿起刀在一块岩石上刻了些记号,问道:“注定是一场难打的账,他什么时候过来?”
容倾心里也没有多大的底,起身转身,又长出一口气,心口堵了,他对解逢花道:“嗯,你先休息,我去解决下那只黑熊。”
解逢花皱眉。
这一处安全的洞口内,解逢花点了蜡烛。
蜡烛的灯光照得冰染了熏黄的安谧。
屋外传来黑熊撕心裂肺的吼声。
黑熊体型高大,如巨汉,他朝容倾飞过去,爪子上下拍打的模样像极了恶兽吃人。
容倾很久没动刀了,刀锋在他指尖犹如凛冽的一柄雪刃,他很喜欢,寻找这些难以驯服怪物的弱点。比如游行出刀时一瞬稳准狠,容倾显然更喜欢探清楚,敌人的实力。
黑熊一爪子拍打容倾的脸,试图拍碎人的脑袋,容倾耐心地斡旋,连连后退之时,雪沙沙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
容倾转个背的几秒钟,他把刀插在了黑熊的大动脉上。
黑熊往后倒,发出痛苦的悲鸣。
怪兽一般临死前都喜欢垂死挣扎,黑熊倒地几秒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姿态爬了起来,露出了更加恐怖的姿态,它朝容倾发出惊天一吼,冰原咔嚓断裂的响声变得尖锐,似乎是能够直接刺穿人的耳膜。
周围没有一处生物。
黑熊,已经饿了很久。
此时此刻,黑熊疯狂嗜血,一串獠牙的凶相明显带了愤怒与狂躁。
容倾手中握着刀,他就站在黑熊面前,低头垂眸着。
姿态不偏不倚地刚好,黑熊朝容倾冲了过去!
铁塔倾坠,山覆雪崩。
容倾扬刀一瞬!
姿势暴起,非常干脆利落精准地将刀插中黑熊的心脏!
黑熊胸口淌出汩汩的血液,睁大了眼睛,不肯闭上眼。
风声萧瑟着,因为刀太快的关系,洁白的雪面上只泼上了点点梅花似的红痕。
冰川旁的雪山开始崩塌,一处拿着望远镜的人影突兀地跳走。
容倾一直都发现着这个人的存在,耐着性子,跟他斡旋了几天。
其实洛南湛海云城三城交界处,那就是塞壬之海——想必那些人也很清楚,就是季舟槿的家人罢了。
季舟槿作为族长,不肯与季循路狼狈为奸,自然也有其他的人瞄准了天使恶魔争斗后的大饼。
容倾觉得,这些人都有那个大病。
谁相信季循路,首先给自己挖坑。
此刻极北冰川藏匿孩子们的实验室里,季循路打了个大喷嚏。
谁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