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曾经的王储殿下不愿意做任何活动,还自杀未遂过好几次,后来便和狱警斗智斗勇,想着法的自残。
将近三十年的监禁生涯,已经让她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每周莱昂诺尔会被带到心理咨询室见心理医生,但大多时候她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在那坐着。
最开始医生会等到时间到了就离开,让狱警带她走。
后来直到她开口,并在医生劝解后,她才被允许离开。
每个月,莱昂诺尔会被带到监狱设立的医疗中心进行身体检查,不过抽血检验什么的,一般是三个月做一次。
原先的莱昂诺尔是高壮的,脸还有些圆润,现在却瘦了很多。事实上,她也闹过很多次绝食。
飞鸟特级女子监狱设立在帝国的北部,靠近北冰洋,气候寒冷,但能看到极光。
虽然囚犯们很少被许可到外面,但通过被钉住的窗口,也能看到窗外大自然的神奇瑰丽。
莱昂诺尔不愿意离开自己的牢房,也不愿意到外面去。
“她还是那样吗?”
负责看守莱昂诺尔的狱警玛莎问道,今天她本该去国都见母亲的,却临时被叫了过来。
玛莎的母亲,甚至家族,世代为王室服务,她也曾是王室的管家。
洛兰把一切都设计得非常巧妙,虽然最先进绝不会出错的测谎仪能表明莱昂诺尔并不是毒害陛下的凶手,可那又如何?洛兰会说是测谎仪出了问题,他也的确是这么说的。
至少莱昂洛尔脸上现在还没被刺上代表罪恶的倒三角印记,要是刺上那个,那才是真的完了。
王室宗亲和贵族给予莱昂诺尔这么多优待,还派遣世代侍奉王室的家族的成员来这里,已经代表了她们的意愿。
难以置信,没有继承权但又是女皇亲儿子的洛兰王子,居然在很久以前,就集合了一伙不算小的势力。
该势力涉及的贵族,全员男性。
也许女皇允许男性继承爵位,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只养大了他们的野心。
“是的,玛莎。”另外一个狱警无奈道,“她很听你话的,去劝劝她吧。”
“她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水也很少喝,就一个人抱着小狗玩偶蜷缩在墙角那里。”
玛莎沉吟,“我知道了。”
牢房的门被打开,她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位殿下。
很久很久以前,玛莎就见过莱昂诺尔,那时她还是那位金尊玉贵的殿下,而她仍在管家学院学习,就期盼有一天接自己母亲的班,成为王室的御用管家。
结果不幸比幸运更早来到。
莱昂诺尔被关在这里将近三十年,还差两三个月就满三十年了,而她待在这座监狱担任狱警的时间,和莱昂诺尔一样长。
玛莎走到莱昂诺尔的身前,跪坐下。
此刻的莱昂诺尔穿着橙色的囚服,就蜷缩在墙角,紧紧抱着一只看起来很软也很旧的小狗玩偶。她呆呆地看着墙壁,一动不动,只有因呼吸而在起伏的身体代表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吗?
玛莎轻轻摇了摇莱昂诺尔的手臂。
“殿下,您该起来用餐了。”
“...”
“玛莎,我说过很多遍,你无需再这样称呼我。”莱昂诺尔将下巴靠在小狗玩偶上,蹭了蹭,颓然说道,“横竖现在,我只是一个涉嫌弑母的罪犯。”
“可您并没有这么做。”
“但他们都以为我这么做了!”
莱昂诺尔的声音陡然变大,又戛然而止,眼泪出现在她的眼眶里,将落不落。
玛莎将摇晃莱昂诺尔的手缩回去。
“可是殿下,大家并没有放弃您,也是相信您的,不然也不会派我来。”玛莎如是劝慰,“请您好好生活,想想您的妻子与女儿。”
“还有您仍在昏睡的母亲。”
莱昂诺尔将脸往墙的方向扭了一下,还轻轻哼了一声。
“我伤透了大家的心,请玛莎你不用拿我的家人来试探我。”
玛莎沉默了。
莱昂诺尔真的瘦了很多,切尔纳人,尤其女人,和别的白种人并不一样,他们有北欧人一样忧虑美丽的面孔,但美丽的保质期更长。所以人们常常认为,切尔纳人属于另外的人种。
岁月到底还是在莱昂诺尔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从前的白金色头发,现在只剩下白色了。还有几缕皱纹,爬上了她的脸。
切尔纳帝国皇室,就没有一个丑的。
这时,莱昂诺尔突然开口。
“我出不去了,我的人生已经完了。”莱昂诺尔悲观的说着,“我在这里呆了二十九年九个月零三天,将近三十年。”
“可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三十年?一个?两个?还是三个?”
她用手指甲轻轻抓挠着墙面,墙面上的瓷砖倒映出她的模样,那样美丽高贵,又那让令人讨厌。
“玛莎,我在这座监狱呆的时间,竟然比我自由的时间还要长了。”
玛莎略显强硬的抱起莱昂诺尔,将她抱在怀里,不断拍着她的后背。
“正因如此,您才需要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才有证明您清白的那天。”
玛莎的声音越变越小,最后在莱昂诺尔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莱昂诺尔的瞳孔陡然放大,痛苦、悲伤、不可置信和喜悦的感情同时出现在她好看的蓝色眼眸里。
“...”
“玛莎,在我没有后悔之前,你可以给我一份食物和水,然后把我放置到拘束床上。”莱昂诺尔垂下眼帘,“你说的对,我要好好活着。”
因为莱昂诺尔时常自残,囚室里便多了拘束床。只是她拒绝长时间被拘束着,更讨厌导尿管插,在尿道,连排泄的自由都没有。
所以一般,只会让她在拘束床上呆个一两个小时,冷静冷静。
一个多小时,莱昂诺尔已经用好餐,在上拘束床前,还排泄了。然后她就被拘束在床上。
拘束床靠近窗户,能看到窗外的天空,自由而美丽。
别的狱警走后,就只剩下了玛莎,她在给莱昂诺尔讲故事,哄她睡觉。
玛莎匆匆一瞥天空,看到了极光。
“殿下,看天空,有极光。”
莱昂诺尔看向窗外,天空上确实有了道极光。她在这里看了很多次了,都快看得厌烦。
极光自由的如同飘带般漂浮在空中,不见尽头。就好似思念在无限延伸,延伸...
好吧,虽然莱昂诺尔不承认自己常常在思念着某些人,但现在她不否认,她确实一直在思念着很多人。
她在思念自己的妻子和三个女儿。
还有她那高贵又和蔼的母亲。
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