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纪玉林的目光又投到了这儿来。永嘉淡然地望了回去,对上那双星目时,纪小公子慌乱地移了视线。
文武皆通么.....
文倒是看得出来,这整个人儿就是那般文人才子的样子,武却是看不大出来。她看萧承远看久了,总觉得旁的男子都少了点儿英武气概,偏文弱了些。
她轻轻啧了一声,乔若云毫不掩饰自个儿看戏的心情:“怎么着,这个好不好?”
永嘉复又看过去一眼,讶然见着纪玉林的脸庞似桃儿一般泛了红了。
这也太纯情了些.......跟那时的祁隐能打个平手。
但是祁隐嘛,祁隐他怎么样她都喜欢,至于纪玉林......
永嘉忍下自己笑出声的冲动,收回目光道:“我才成过一回亲不久,你就这么着急着替我寻下一个?”
乔若云撇了撇嘴:“萧家你是先帝爷的旨意没办法,怎么说呢,就跟出门脚底板踩了的狗屎那般晦气!你就当先前那次是体验体验如何当新娘子的好了。”
话说得通俗,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定能让永嘉笑上一笑,可惜的是话中人是她自己。她感慨地呼出一口气,默了一会儿。她想为萧家翻案的事,还没来得及同乔若云说。
她虽和萧承远是好友,也和乔若云是好友,但这二人一点都不对付。
起因是两个人都出身武将世家,乔萧二家偏又是势力相当的,所以乔若云和萧承远自小就在比谁的武功更好。乔若云把萧承远的鼻子打出过血,萧承远不怜女子,一勾拳把乔若云的长枪折了。
两个人遂结了仇。
永嘉不想在这提萧家,顺着乔若云的话下去:“纪小公子急了些。”
“他要是不急,赶明儿被杨旭抢了先,凭他们镇国公府那气性,还不气得昏了过去?”
永嘉犹疑道:“你也晓得还有个杨家?”
乔若云鼓了鼓嘴:“是我爹同我讲的,这个嘛......皇上的意思。这两家都算好,便看你瞧得上哪个了。纪玉林,长得也不错嘛。”
永嘉再次望向纪玉林。他长得的确端正,但她总是记不住他长什么样。
人还是要看感觉。
如果只是看脸的话,她早就喜欢上萧承远了。
永嘉微微摇了头,轻笑道:“你也挑挑看,若是挑上哪个,我便先让了给你,我帮你向皇兄请旨。”
乔若云呸了一声,摆手道:“我可不,我哪里瞧得上这些细胳膊细腿的文弱书生?这样比起来嘛,那还是萧承远好些。嘶——说起来,我看着今天来的人里,有一个倒可以和萧承远比一比。”
这话倒不是她唬永嘉,而是真有了这么个人。
他们乔家世代从武,家里无论男女都习得一身真本事、好武艺。她幺弟常常得意,乔若云面上让他不要自满,但自个儿心里也舒服。京城的武世家要说谁排第一个,定是他们乔家。从前还有萧家同他们争一争,而今是没有人再争了。
她幺弟近日得了一把好缨枪,硬是揣着到了行宫里头显摆。这杆枪沉得很,连她使起来都有些费劲。她幺弟是个爱耍的,到人群里头起哄,看看谁能舞得比他还要好。
纪玉林的外祖父也习武,他跟着沾了点武气,但还是未学到根本,拿了一杆枪就犹如一个三四岁的孩童拿了毛笔,只当做一根竹竿使的。旁的人更不消说,一个个都是花拳绣腿,有的甚至连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都没有。
所以,没人能比她幺弟耍得更好。
但出乎了她的意料,有一个身着白袍、文人模样的公子哥儿将那杆枪提了过去,单手抡起舞了一圈,看得她幺弟的眼睛直了,她的眼睛瞪大了,周遭的人都静了。
公子哥儿一套功夫行云流水,舞罢之后双手恭敬地将枪呈还给她幺弟,口中道:“承让了。”
乔若云呆了。
她平生头一次在这种打扮得一股子书生气的人身上看到这般功夫,他长得也俊,比起军营里那些个满身臭汗的虎将不知道好了多少。
她幺弟一改目中无人的样子,亦是恭谨地朝那人还拜一礼:“不知阁下是......”
“微臣礼部侍郎裴清。”
乔若云又呆了,然后,极其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她觉得,永嘉若要对付这个裴清,恐怕有点儿难。
他本就是个权势滔天的新贵,看这架势,不光脑子好用,身子也好用。永嘉斗得过他?
所以此时此刻,乔若云那句脱口而出的话一说罢便后悔了。她不该在这时候和永嘉提裴清的,这是好一对冤家。
但永嘉起了兴致,好奇道:“还有这等的人?”
能入乔若云的眼的,多半是学过武、会耍刀弄枪的,她绝不会对哪个文文弱弱的文官书生感兴趣。
乔若云打哈哈道:“虽是个文官,但气质不输习武的。”
还是个文官?永嘉挑了眉。
“到底是哪个?”
乔若云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欲转了话说别的事去。永嘉还以为她是看上了人家害羞,便更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忙扯了乔若云道:“快说呀。”
乔若云奈何她不得,咳了一咳:“好像啊......好像是叫裴清吧,应该是这个,我也记不太清了。哈哈!”
永嘉震了震。
裴清?他今日也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