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认识他们…”

直到晚上回帐篷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气氛压抑得不对劲。

程追怿想说点什么，比如解释一下自己刚刚的态度是不是不太好。

没想到这人手机一撇，躺下就要睡。

得，才九点半，我正式宣布您作息比我舍友还规律。

“小程先生，您的进度似乎并不理想。”久违的声音吓了程追怿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程追怿还想问他怎么这几天人都不在。

“我一直在您的意识里，照这几天的情况来看您并不需要我的帮助。”TIME的回答很生硬。

“那你应该最清楚进度了不是吗？”

“我没有权限直接访问您的行为。”TIME的语气有些疲惫。

“小程先生，这个时空的波动不稳定，时间是有限的。”

所有逾权时间的人，都会被抛入时空缝隙中，不被留念，无法往生。

程追怿默不作声，只是攥着江琛傍晚又去车上拿下来给他的薄外套，轻轻盖在对方身上。

这一举动让本身就没什么睡意的江琛转过身：“怎么不盖着？睡不着吗？”

“才九点半，谁睡得着。”程追怿声音很轻。

明明相隔一米不到的距离，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这些。

“琛哥…我…可以这么叫吗？”程追怿小心翼翼地观察他，对方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啊。”江琛笑笑。

“你想看星星吗？去湖边？”坐着的程追怿觉得视角很奇怪，便歪着头看他。

程追怿坐得离他很近，江琛伸手替他理了理微微翘起的裤脚，理完还轻轻拽了拽。

“好像有点可爱。”

程追怿吓得眼神乱瞟，反复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正常情况下，男生都不会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朋友的吧。

那弟弟呢？这他就不知道了。

程追怿拍了一下他的手：“你去不去，不去我也睡了。”怎么都不像邀请人的样子。

“走。”江琛坐起来，悄悄拉开一半帐篷的拉链，探了个头出去观察。

“我们去看星星又不是去偷星星，你干嘛？”程追怿见他一副做贼的样子就想笑。

“你也知道现在是九点半，估计都没睡，都叫起来还得了。”江琛拿上手机。

于是同样睡不着的宋辰就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偷偷摸摸钻出帐篷。

嗯，把柄，下回比赛又有人带队了，真好。

“颢哥，我有预感我又要拍冠军照了。”

程追怿很喜欢晚上的湖边，月光洒在湖面泛起层层细碎的涟漪上，萤火虫的点点光晕营造出天然的浪漫氛围。

就跟那晚一样，程追怿带着莫名的期待。

“琛哥，你记得万有引力公式吗？”

像是早已等待许久的，他问出了和那晚一样的问题。

“万有引力？记得啊，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公式里引力的大小跟距离的平方是负相关的，两个物体间距离的平方越小，引力就会越大。”程追怿伸出两只手给他做示范。

“后来有人告诉我，公式里的r指的是两颗星球球心间的距离，人和人不能适用。”他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

“那你后来怎么跟他说的？”江琛问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聊到这个话题，但他隐约觉得程追怿想通过这件事跟他传达什么。

“后来吗，我不记得了。”程追怿对他撒了个谎。

其实后来我吻了他。

再后来我就死了，跟他隔开的距离我想足够让公式成立了。

江琛没再追问，低头沉默了许久，程追怿刚想开口解释：“我不是刻意…”

“实际上根据广义相对论来说，引力的表现形式会更为复杂，甚至涉及到时空几何结构。也就是说在某种极端情况下牛顿定律不再适用。”

程追怿一听就困了，就算是江琛说的也一样。

江琛失笑一声摸摸他的头：“刚好选修课有相关才去查的，意外发现了很多。”

“简单来说时空其实是弯曲的，光不一定沿着直线前行，时间也并非均匀流逝。在不同强度的引力场中，时间会变得漫长或短暂。”

“就像每个人的周围都有引力场，强引力场能让时间变慢，让人们有机会去仔细感受每个拥抱、亲吻与心跳。”

拥抱、亲吻和心跳，是吗？时间真的会变得很慢吗？

“强引力场…那不是黑洞吗？”他总算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合着刚才一直在被忽悠。

“爱因斯坦看魔怔了你。”程追怿抱怨他，语气却没有了刚刚的低落。

“听到相关名词就犯困的人不准这么快否认我的猜想。”江琛似乎很喜欢摸他头发，只不过每次顺完后都喜欢给他再揉乱。

“时间相对性的存在，足够让人们的爱珍贵悠长了。”江琛低头看着程追怿的衣领出神，不知道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言不及义的表达下，他们都是彼此的爱人。

有星星会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