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江琛倏地停下脚步，转身直面他：“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程追怿的心脏猛地收紧。江琛的眼神里翻涌着一种他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深埋已久的秘密即将破土而出，带着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

程追怿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牛奶盒。纸盒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但他浑然未觉。直到冰凉的液体突然溅到他的手背上，他才惊觉自己已将牛奶盒捏得变形。

“啊！”乳白色的液体从吸管口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牛奶顺着他的短袖往下淌，在浅色的布料上晕开一大片湿痕。程追怿手忙脚乱地将牛奶盒拿远，脸上写满了窘迫。

江琛愣了一下，随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擦拭程追怿的手：“这么不小心？激动成这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眼神却深得让人看不透，“走吧，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程追怿有些自认倒霉地跟了上去。他能感觉到几滴牛奶还在衣服里往下滑，一手拿着变形的牛奶盒，另一手按着湿透的衣服往身上贴，试图阻止牛奶继续往下流。

“你干嘛？滴进去了？”江琛侧头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嗯……拿衣服擦……”程追怿低声嘟囔，耳尖微微泛红。

洗手间里，程追怿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白色短袖的前襟湿了一大片，紧贴在皮肤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江琛拧开水龙头，打湿纸巾，轻轻擦拭他胸口的污渍。

程追怿觉得氛围有些微妙，不自在地动了动：“我自己来。”

“别动。”江琛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低着头，专注地擦拭着程追怿的衣服，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程追怿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脖颈，与湿纸巾的凉意形成一种微妙的对比，让他心跳加速。

程追怿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江琛的左眼上。那颗义眼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完美得几乎看不出任何瑕疵。但他总觉得，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秘密，某种他无法触及的过往。

“江琛……”他刚开口，就感觉江琛的手顿了一下。

“你知道吗？”江琛突然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他的眼神深邃得让人心慌，“每次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都像是在寻找什么。”他的手指轻轻擦过程追怿的锁骨，指尖的温度透过湿漉漉的布料传来，“就像……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

程追怿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了那些深夜里独自趴在窗台对着星空发呆的时刻，想起了自己画给孩子们的星星。那些星星，每一个都像是他无法说出口的心事。

“不是的……”他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却有些发抖。

江琛离他越来越近，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他的唇角：“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跟孩子们说那些话？”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逃避的压迫感，“离开什么的，为什么要拿这个做例子？”

程追怿感觉呼吸变得困难。洗手间里的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刺鼻，混合着江琛身上淡淡的葡萄柚香气，让他有些眩晕。他想起了那些无法说出口的秘密，想起了自己内心深处无法愈合的伤口。

“琛哥……”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几分无措，“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说……”

江琛的手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轻轻捧起程追怿的脸，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没关系，”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程追怿的脸颊，“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柔软，与方才的追问判若两人。

程追怿感觉眼眶发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江琛的拇指轻轻擦去他的眼泪，然后慢慢靠近，直到两人的呼吸交融。

“程追怿，”江琛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某种宿命般的沉重，“你说两个质量相近的天体相遇，是会被引力撕碎……”他的唇几乎要贴上程追怿的，气息灼热，“还是融合成新的星云？”

程追怿闭上眼睛，任由江琛的唇落下。在意识模糊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无数星光在黑暗中绽放，那些迷茫的星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轨道。

就在意识到的瞬间，程追怿的耳尖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他慌乱地推开江琛，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洗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和他急促的心跳声。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唇上还残留着刚才的温度，那种触感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我……我先走了。”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江琛一把拽住了手腕。

“等等。”江琛的声音有些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他的手指轻轻扣住程追怿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以让程追怿停下脚步。

程追怿僵在原地，背对着江琛，心跳如擂鼓。他能感觉到江琛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灼热得几乎要将他烧穿。

“放..放开”程追怿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第一反应就想离开现场，又被一种不可抗力拉回来。

可江琛并没有拉他那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