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诺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抱着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的小甜品,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明明在这件事情里受了委屈,可还是能够笑着说没关系呀,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一诺这才第一次明白名字对一个人的影响之大。
初霁,是光明渐显,是万物初曦。
她本身就是耀眼的、无法被忽略的存在。
见周一诺久久没有动作,初霁疑惑转头:“怎么了这是?”
周一诺抿了下唇:“今天……我拒绝了缪缪,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吗?”
初霁转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麻烦?”
周一诺点头。
“这算什么麻烦?”初霁拉开冷冻柜,把刚买的羊排放进去,“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小问题,不用担心我,能解决。”
周一诺慢吞吞把那盒甜点放在桌上,只听初霁接着说,“一诺啊,其实今天,是段煜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不是说段煜有多好,我也不敢说你跟他能走得多远,但我感觉,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是他朝你走了九十九步,你走那一步还要唯诺犹豫。”
“在一起就已经是很大的缘分了。”
周一诺坐在桌前,抿了下唇:“谢谢你,我知道了。”
边说着,边顺手打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大梁的朋友圈:[我!中国十佳好舍友!不仅要给他退烧药,还要代他去电竞社看孩子们打游戏……真是甜蜜的负担……!]
周一诺的手一顿。
大梁是段煜的室友,整个宿舍里有社团和学生组织干部头衔的只有老詹和段煜,而电竞社——
是段煜?
段煜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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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段煜接过室友贴心拿来的热水和药,把今天的退烧药吃完。
大梁试了试他脑门,说道:“怎么还有点烧?这都两天了,你要不去校医室挂个水呢?”
段煜摇头,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整日的体温过高导致头脑昏沉四肢无力,他实在没有精力再走到校医室。
上次去的时候,校医说没大碍,就是普通的着凉,吃两天药就能好。
谁知这一烧就是两天。
段煜捂着嘴咳嗽两声,又从床头抽了张纸,捂着打了个喷嚏。
大梁皱着眉:“你赶紧歇着吧。”
下床时,又给其他两个室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动静小点儿。
段煜的异常从那天上课就开始了,男生对于情绪的敏感度不算高,但段煜为人,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完全藏不住事。
一帮人自然就看得出他很不爽,尤其是昨天顶个发烧的身体还要跟室友上分,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三个室友对视一眼,猜出这事跟周一诺有关。
除了周一诺,没什么事情能让段煜情绪波动这么大。
最后还是大梁发了条朋友圈,希望周一诺能看到,救一救这快要不行的兄弟。
段煜缩在被子里,脑子里还是想着那天在走廊上的情形。
明明只要他再追问一句,周一诺就一定会告诉他。
可事实是,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周一诺对他并不信任。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这段恋爱谈的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也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好好地闹了次脾气,周一诺后面给他拍的不管是热巧克力还是蛋糕,他都是语气淡淡地回复。
就是要让周一诺感觉到,有些事情一定要双方沟通解决,而不是把话憋在心里,还说是什么“我自己能消化”。
消化什么消化,你自己能消化还要男朋友干什么?
段煜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漆黑的被窝里,他隐隐觉得眼眶发热,用力地用手背蹭了下眼睛,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这当然不是他的问题……
但是姐姐还是很喜欢他的,一直都很喜欢的。
只要还喜欢,这些就都是可以被协调的问题,就算她什么都不说又怎么样,两个人就都不相处了吗?还是说就各自放弃这段关系了?
段煜拿起手机,开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周一诺显然不知道段煜在介意生气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哄人,只是一味地分享生活琐事,说今天心情不太好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说今天认识了一个很茶的女孩子,这妹子还想要他的联系方式。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爱就是跟你分享无数件小事。
段煜又隐隐开心起来,甚至觉得因重感冒堵塞的鼻子此时也通了气。
有床帘的遮挡,他翻了个身。
在爱情面前,面子算什么?吵架又算什么?主动服软算什么?
守不住女朋友才叫丢人。
再说了,姐姐爱惨了他。
刚点开跟周一诺视频聊天的按键,对方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他手忙脚乱地找到耳机,迅速接通了电话,说话时还有些堵的气音,嗓子还有些哑,黏黏糊糊喊:“姐姐……”
“我靠……”
下面正在各自忙活的室友面面相觑,竖起耳朵。
这是段煜在说话吧?
这是他大爷的面冷心如铁的段煜说的话??
一听到他声音,周一诺马上皱起眉:“怎么这么严重?吃药了吗?”
段煜闷闷的,说话声在寂静的寝室里格外清晰:“吃了。”
开了夹在床头的台灯,周一诺看见段煜发白的嘴唇,语气不禁也轻了几分:“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段煜缓缓点头:“不用担心我,我就是有点犯困,还有点鼻塞,还有点咳嗽,还有点犯恶心……”
“如果你能陪我说说话的话,我想应该会好得很快呢。”
大梁:“……”
老詹:“……精髓啊,绿茶式恋爱使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