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息轻轻拂过谢轻泉的耳畔,带来一阵微妙的颤动,空气中仿佛瞬间充满了暧昧与温柔的气息。
没等谢轻泉反应,聂山解释:“艺术展要压低声音说话,谢老师不介意吧。”
谢轻泉不慌不忙,以同样的姿势说道:“聂老师,有没有人说你很油嘴滑舌啊。”
聂山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可能其他人都没看到我这一面,所以没说过吧。”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各自捂着嘴笑了笑。
“走吧,看展。”
这场名为“交错”的展览的确找来了不少知名艺术家的艺术品,谢轻泉走到一张由数以百计自拍构成的照片面前,拿出手机搜了搜这个名为芭芭拉·昆思的作者。
“谢老师,你在干嘛?”聂山再次靠近谢轻泉,本来高半个头的聂山,此时好像是将自己的脑袋放在谢轻泉的肩膀上一样,再加上展览馆安静的氛围,谢轻泉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谢轻泉故作正定,把自己手机递给聂山,说道:“了解了解作者。”
芭芭拉·昆思,C国人,知名艺术家,以其独特的自拍摄影作品著称,她在这些作品中扮演各种角色,探讨身份、性别和社会规范等问题。
聂山占了便宜就溜,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看着谢轻泉的手机屏幕:“是个女性主义的艺术家啊。”
“嗯。”谢轻泉并不意外从自称毫无艺术细胞的聂山口中听到这个名词,就算聂山所言并非自谦,但所有的经历都会带来成长,聂山怎么可能对艺术真的毫无了解。
“其实我对女性主义完全没什么了解,人始终是狭隘的,连父母、爱人之间的了解都难以做到,更何况跨性别的了解呢……”谢轻泉随口说道。
反倒是聂山的反应激烈一些,他控诉道:“谢老师,你对后现代艺术很了解嘛。”
谢轻泉解释道:“我们学科里也有后现代的概念,我不了解艺术,但对于后现代的社会科学还是有所了解的。”
二人沿着艺术展慢悠悠的闲逛,有的时候聊聊作品,但更多的时候话题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有关于艺术的,聂山点评一幅名为《死亡士兵》画作:“虽然我不懂绘画的流派和技巧,但真的能够通过色彩和表情感受到绝望。”
有关于动物的,谢轻泉看到一件用盗猎皮毛制作的艺术品说道:“还挺想去大草原看看大迁徙的。不过我估计我叶公好龙,要是真到哪些国家,我肯定会水土不服。”
有毫无关系,聂山招呼谢轻泉来看一个雕像的影子:“谢老师,你看这影子像不像一条狗。”
“你别说,还真像,而且是像哈士奇。”
其实挑选艺术展的时候,聂山还有些犹豫,毕竟他对艺术的了解的确是九牛一毛。
但谢轻泉工作繁忙,周天在市区内最合适的约会场所就是这儿了。
而且聂山潜意识里觉得谢轻泉这样的读书人就适合这种高雅的地方。
没有想到的是,谢轻泉和自己的艺术造诣相差无几,更没想到他们两能在艺术展上聊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题。
以前聂山也和其他人参观过各种艺术展,高谈阔论者有之,不屑一顾者有之,可没有一个人像谢轻泉一样让人感到鲜活。
这样的感觉,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好……
谢轻泉查到一副他完全看不懂的画,居然在苏富比拍卖了800万刀,于是他招呼聂山过来说道:“这价格,把我卖了都买不起。”
聂山鬼使神差说了一句:“我买。”
也不知道说的是买画,还是买人。
谢轻泉笑道:“知道你有钱,行了吧。”
二人假装刚才这一段话完全没有发生,继续朝下一个展品走去。
只不过一个人将放在衣服口袋的手指轻轻摩挲,另一个人则不自觉地用手指触摸了自己的上嘴唇。
此乃,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