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儿的爸爸是他八岁的时候,生病走的。当时家里没条件,医疗条件很一般……”
“然后泉儿是孙阿姨一个人带大的。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女性带大一个孩子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
“柴米油盐四个字,听上去轻飘飘的,可是在生活里那就是千斤重。”
一个人的性格、三观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生的经历。
作为需要去理解人物经历、性格的演员,聂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刻画。
“所以孙阿姨一直很希望泉儿能有一个伴儿,能够在生活中相互扶持。你不算,你是男的。”
“别说什么同性婚姻合法了。外面那些国家合法那么多年了,你觉得他们的观念就完全转换过来了吗?更不要说孙阿姨还是个语文老师。”
“好吧,对不起,我对语文老师有刻板印象。反正孙阿姨就希望泉儿能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别看泉儿现在脾气沉稳,以前倔强了,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本科的时候他成绩很好,但也没有到妖孽的地步。我们经济学的奖学金本来就不多,泉儿又偏要去C大。”
“C大经济学全球都是数一数二的,奖学金更激烈了。反正对于孙阿姨来说,当时压力很大。”
“泉儿那个时候做个傻事,和孙阿姨出柜了。反正当时弄得很麻烦……”说到这儿,曹停芳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她还是有分寸的。
“反正泉儿为了让阿姨接受他,接受他未来的对象,一直努力了很多年。”
“阿姨也是个知识分子,泉儿给阿姨说性别平等,阿姨就拿数据论证同性婚姻的存续率低得有多么离谱,她就是不想让泉儿走上一条比别人痛苦得多的路上。”
“你还是个艺人,别说阿姨了。就是见面之前,我们对你也不信任啊。按照老一辈的思想,你们这个行当真不适合结婚。”
“反正你想一想怎么让孙阿姨感到安全感吧。不过我劝你别想直接给钱,孙阿姨那关过不过得了,我不知道,泉儿肯定会先把你杀了,再来灭了我。我可是一尸两命,你别害我。”曹停芳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便开了个玩笑。
曹停芳也就只能说到这儿了,让聂山知道孙芸芳最忧虑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只是模模糊糊听了一个大概,但聂山总算是知道孙芸芳为什么有一些排斥自己了,准确说或不是排斥“聂山”,而是排斥同性、艺人背后所代表的不安稳。
“曹老师,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现在只希望你能赶快过了阿姨那一关,再和泉儿稳定下来。到时候东窗事发,泉儿拿着刀追着我砍的时候,你能够帮我拦一拦就行了。”
聂山:“不只是这件事,还有以前你们对轻泉的照顾。”
谢轻泉私下给聂山说过,当初他们搭伙,自从掌勺之后,基本上家里其他开销就没让他出。
——当时我说要给钱,他们就说按N市厨师的价格给我工资。
想来曹停芳他们仨当时应该都是在拐弯抹角的帮助谢轻泉。
停顿了许久,曹停芳才在电话里说道:“你在说什么呢?别想东想西的,你好好对谢老师就行了。”
“放心吧,以后他就由我照顾了。”聂山很认真地向曹停芳许下承诺。
“好了,谢影帝,你先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周六那一关吧。有什么消息再给我说。”
等挂完电话,曹停芳发现自己的茶都已经凉了,回想起以前那些事儿,曹停芳流露出感慨的笑容,摸了摸小腹说道:“女儿啊,你一定要是女儿啊。这样你才能保你妈一命了。”
而另一边聂山依然满脸忧愁,他现在是知道了谢轻泉母亲对他冷漠的原因,但知道原因不代表能解决问题。
其实孙芸芳的顾虑很简单,就是同性感情稳定性太低了,这个问题聂山原本以为可以钱来证明,最起码让孙阿姨知道自己能给谢轻泉一个稳定的未来。
但不用曹停芳提醒,聂山都知道谢轻泉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绝对会生气。
谢轻泉身上有一种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幼稚的理想,但这种理想恰好是最让聂山心动的地方。
今天孙阿姨好像带了一条项链,聂山想了想又把前几天那条绿染玻璃种的手镯给拿了出来。
本来准备等结婚去老家拜访孙芸芳的时候再送,现在忤逆谢轻泉的意思也得先出手了。
可是一条手镯怎么看也不够,聂山这个时候还是打电话给陈志鹏。
“鹏哥,有没有什么办法,确保以后我和谢老师无论是否能一辈子走到头,他有足够的保障啊。”聂山开门见山问道。
陈志鹏有些谨慎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自家艺人不会恋爱脑,要做傻事吧。
聂山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只是简单说道:“没什么。就是想着我和谢老师大概是要结婚的。虽然物质很俗气,但我还是想给他一个保障。”
陈志鹏松了一口气,“你可以和谢老师做个婚前财产公正,把你现在名下的不动产分一部分给谢老师。但我不建议动股权,公司管理最忌讳分权了。”
听出陈志鹏在拐弯抹角地提醒自己,聂山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动公司股权的。而且,谢老师也肯定不会接受。”
知道聂山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陈志鹏也松了一口气,他是认可谢轻泉,但认可和工作麻烦是两回事儿。
“那你就把房产证加他的名字呗。”
“我说的是无论房产证、股权,他都不会接受。”
“现金呢?”陈志鹏问道。
聂山没有任何的思考:“他不仅不会接受,甚至有可能会打死我。”
“谢老师这么凶残的吗?”
“我什么都没说过。”聂山连忙否认,他只是单纯想起上周1号在他家剁鸡块的样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怎样!”陈志鹏也一个头两个大。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
“我是经纪人,不是小叮当。”陈志鹏想到一个方案,“要不信托?”
信托的确是有钱人经常用来处理财产的一种手段。
不过聂山一直觉得自己还没到需要信托的年龄,但现在好像已经到需要的阶段了。
“明天能搞定吗?后天我就要见岳母了。”
“我再说一遍,我是经纪人,不是小叮当!”陈志鹏咆哮道。
思考了很久,陈·小叮当·鹏说道:“还有一个方案,虽然比不上信托,但明天能够拿出一个大致方案,周六能勉强让你去见岳母吧。”
“你就是小叮当!”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