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惊蛰回头看向这两只陷入执念的妖,回道:
“如今我已经是气无力的主人,有责任把他们都带出去。”
她看着地上那个抱着花灯哭叫母妃的可怜孩子,脸上的神情像是不忍心:
“这花灯应该是他母妃留给他的。”
“若是我们强行从花灯里出去,这盏花灯……是不是就要消失了?”
清茗突然指了指右边在街上寻人,一脸迷茫的琴瑟姑娘,接道:
“你应该看得出来,这花灯于这位姑娘而言,是一个囚牢。”
“是这个漂亮又狭窄得不行的囚牢,夺走了她的自由。”
“没错,我不该心软的。”春惊蛰低下头反省。
清茗看向春惊蛰的眼睛,在心里对她道。
其实我自知是没有资格说他的,毕竟之前的我也曾因为自己的执念将你困在一隅之地,只为了让你离我近一点。
我也无法原谅我的自私。
……
“哎,要不要进去看看,他们是不是被困在里面了?”澹妆随性地瘫坐在地上,问在她对面打坐的遥夜。
“气无力已经认主,他们不会有危险的。”
遥夜说完,睁开眼睛看向澹妆,认真道。
“你我都清楚,这些年轻人迟早有一天都会面对天道劫难的。”
“我知道。”澹妆说到这里,终于正经了起来。
她回忆起清茗躺在床上的那十七年,语气无奈地说。
“既然是天意,那总有一日,他会知道的。”
“当年凡间的春惊蛰将自己的一魂借给他,哪里是什么违抗天命,那本来……”
“就是他们两个的命中注定。”
遥夜接话,随后自双手间祭出一本充盈着神光的书,他低头眉眼专注地翻到了他想要的那一页。
他看着上面的几行字,继续和澹妆说:
“如今我们才知道,当初天意指示让清茗他下凡历劫,目的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目标,是唤醒春惊蛰的神女神格。”
“真正要担起三界命运的,是春惊蛰。”
“不,还有清茗。”澹妆突然接话,遥夜偏头看了她一眼,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
两人随后就一直坐在原地,等着清茗和春惊蛰出来。
花灯里没有风,遥夜膝盖上放着的那本书也一直停留在他打开的那一页。
那一页上的几行字很小,只占据了这一页的五分之一,但却足以决定三界大多数生灵的未来。
“不过,你要是担心他们倒是可以把这家伙给丢进去,或许……问题会更快解决。”不知等了多久,遥夜突然开口,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就往身后抛去。
那东西落地后立马变成了人形,打了个滚后单膝跪在地上。
“你怎么把这把阮给带来了?”澹妆半躺在地上,一只手支着脑袋。
“他是那两只妖之间矛盾的关键,当然要把他给带来。”
澹妆一听就坐了起来,急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违反天道的吗?你为何又要查探天命?你是不是还去翻了司命簿?”
“你别担心我,这两只妖与我有些渊源,不算插手。”
“你可还记得神仙界曾有一个叛出后逃到妖界的小仙?”
“是有这么一个小仙,那时闹的阵仗挺大,就连妖王都出手了。”
“那个小仙,最后嫁给了妖王。”
澹妆咂咂嘴道:“可惜了,好好的仙子不当,偏要去当妖王后宫里无数女人的其中一个。”
她说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因为这水相看的爹娘是妖仙结合,所以他才有天道所赐的天赋。”
“清茗幼时曾在妖界住过,这位叛出神仙界的小仙在那段时日曾帮我们照顾过他。”
“若是我没有看错,这花灯,应当是她用了自己的半生仙力和妖王的妖力制成的。”
“难怪之前我总感觉有些熟悉。”
澹妆站起身来到风起面前,低头问他:
“这灯里,关着一个等了你百年的姑娘,你还记得她吗?”
风起摇摇头,不解地回道:
“这不就是水相看手里提着的那盏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