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
光阴轮转,时事变迁,曾经一派荒芜的无雨之地,如今,已被绿意渲染。
新长出来的树木,湿润的泥土,让当地居民对生活环境有了更多的选择,而不再是简单掏个树洞,以求防风避日。
不仅如此,这里的人均文化程度也提高了不少,自然是得益于生而知之的“山神”——叶老师。
在一间全由木材搭建的大型屋子里,有十几张课桌,皆坐满了小孩,如果细看,还能发现有的小孩长着猫的耳朵,有的小孩则长着红色的尖刺。
讲台上,有一位绿衣女子正在授课,身形消瘦,估摸着也就碧玉年华,女子嗓音清冽,略微带哑,虽然笑容和煦,但眉间不易察觉的蹙纹早已出卖了她。
没错,这便是拖欠了课时正疯狂找补的叶老师,叶应晚。
叶应晚生来便有对文字的记忆,而且知晓自己的名字,但她并不感到疑惑,在她的认知或者记忆里,这就像渴了要喝水一般符合自然规律。
但这在本地居民眼里,十分逆天,降随甘霖,生而知之,这不是山神是什么?
于是,那座荒山上的神像,以及桑榆姐妹的家里,得到了无雨之地全植族和兽族的供奉。
这也便是拖欠课时的由来。
桑知她是祥瑞,而且孤苦无依,为了让她更好地立足,便给她办了一间简陋的学堂,让她教授一些通用的文字和知识。
看着一匡匡送来的布料和食物,叶应晚也不好意思白拿,只得答应,但她本质上是个懒人,一年三百个课时,通常会挤到最后几个月,这便导致了她少有休息的时间。
然而更可气的是,有些兽族的小娃娃颇为调皮,总是顶撞她,教她无比烦躁。
“上一堂课我们说到了兽族的分类,有哪位同学能回答我是哪几个分类吗?”
一片鸦雀无声。
叶应晚走到蜉的旁边,用“和善”的目光盯着她,笑道:“哦~~蜉同学跃跃欲试,大家鼓掌欢迎!”
随着掌声响起,旁的同学恢复喜笑颜开,而蜉则懦懦地站起身来,挠了挠头:“嗯……猫?还有鱼?哈,我不知道,对不起,叶老师。”
叶应晚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但是内心咆哮不已:这么点内容不是看一遍就记住了么?一晚上的时间给我回答个:我不知道?!
叶应晚强颜欢笑:“额,蜉同学很有礼貌,这一点,大家要向她学习哦,好,请坐。”
她回到讲台:“那我再给你们讲一遍,记不住的同学动动手,把它抄在纸上。”
为了教学效果,叶应晚特地造了纸和笔发给祂们,也教过祂们识字写字。
“兽族,分为脊椎兽族和无脊椎兽族,脊椎兽族又分为哺乳兽族,鸟族,鱼族,爬行兽族,两栖兽族。”
某人:“那人族和兽族,谁更厉害一点呢?”
叶应晚:“我不知道。”
某人:“叶老师,你会飞吗?”
叶应晚:“不会。”
某人:“叶老师,什么时候教我们修行啊?”
叶应晚:“明天。”
某人:“啊?可老师昨天也说是明天……”
叶应晚:“对呀,明天。”
……
结束一天的工作,叶应晚踏着月色,仿若失魂般回到了树屋,随身携带的羊皮壶子早已喝光,嗓子疼得几乎冒烟。
榆掐着时辰开门相迎,笑道:“晚晚,补完今天的课,你只欠七天了哎!”
叶应晚已经长得比榆高了一个头,她皮笑肉不笑:“哦,谢谢提醒,对了,你今天又翘课,当心我给桑姐姐告状!”
榆来了脾气:“哼!桑姐姐,桑姐姐,怎么你就叫她桑姐姐,不叫我榆姐姐呢?”
闻言,叶应晚伸手从她头顶平移到自己脖子,并不说话,又好像说了什么。
榆气急败坏,跺了跺脚,“好歹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行为搁人族叫啥来着?哦对……为老不尊!”
叶应晚绕过榆,敷衍道:“对,我为老不尊。”
进了房间,叶应晚自顾自倒了杯水喝,接下来还得做饭吃,由于她还未达到第一境的修为,所以用不了生火的法术。
她当然也有其它的生火方法,不过她懒,这以往都是桑的工作。
她扭头问道:“阿榆,桑姐姐去哪儿了?”
榆:“早些时候,桑姐姐被桫奶奶和椤奶奶叫走了,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桫奶奶和椤奶奶是植族的两位话事人,一起叫走了桑姐姐?叶应晚的眼皮有些跳,这是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的征兆。
榆摆了摆手:“没事的,估计是去商量神像的修缮工作呢,毕竟参拜的人多了,磨损得有些严重。”
神像?叶应晚知道自己是从那里被捡到的,她也上山去瞧过,只是一无所获,奇怪的是,那神像颇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