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只剩下那双幽静无波的黑眸。
静悄悄的一瞬对视中,无人发现,徐慕慈呼吸也停滞了,僵硬地挺胸抬背,全身颤抖。
程隽的气息近在咫尺。
“你看,他们根本不认识。”民警两手一摊道,“两个人认不认识,通过肢体语言,距离,手势,眼神就能看出,熟人和陌生人的差别很大。”
对上视线后,两人转瞬分开了距离。
一室寂静。
程隽摸着后脑勺,脸颊窜上一抹羞红,神情肉眼可见的窘迫。
他们吐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徐慕慈攥紧的膝盖,牛仔裤皱褶逐渐放平。
片刻移开了眼神,也似有羞色。
这叫什么事,他也想说,程隽尴尬:“……”
“哈哈,开个玩笑。”民警同志似乎听到他的心声,幡然变色,“行了,林海洋,你这个惯犯,还用人污蔑,平常偷鸡摸狗的事你还少干了吗,你的好兄弟们都承认了。”
为了不让庆禛找上更高级领导,民警迅速镇压林海洋,拘留几天先走起。
不一会派出所的所长还是出了面,客气地将他们送出门,承诺一定加强周边治安排查。
庆禛脾气不赖,被林海洋这种人气到,他本可以反映到上面去,最后却没迁怒谁,只是抓着派出所的同志唠叨个不停。
务必务必,严惩不贷。
这边程隽眼睁睁看着,徐慕慈白得反光的面皮一点点红透得,头顶要冒热气似的。
“多谢,你今天的帮忙。”清瘦的少年垂敛着眼眸,轻轻出声。
他还拄着拐杖。
程隽感受着慢了半拍的心跳恢复如常,撇开了眼神:“不客气,举手之劳。”
许无恙转头看看他,又看看徐慕慈,最后跟庆禛对上眼。
相顾无言,奇奇怪怪子。
庆禛啧了声,“谢了。”
今天要不是程隽兄弟俩,徐慕慈有个差错,他还真不好跟徐家那边交代。
路边庆禛的车,从原本花里胡哨的骚包布加迪威龙,换成了适合野外驾驶的路虎。
人高马大接近一米九几的庆禛坐上去,跟那狂野的气质倒也相配。
在他身边被衬得更颀长清隽的徐慕慈也不违和。
那种冷冷的距离感一瞬间让程隽想到记忆里的男人。
三十多岁的徐慕慈沉默不苟言笑,肃穆而冷厉。
程隽移动的鞋尖,随着那启动后迅速扬尘而去的车尾气而退回原地。
他承认,他不舍得。
不舍得跟徐慕慈素不相识,不舍得跟徐慕慈分道扬镳,从此为陌路人。
徐慕慈现在还那么脆弱而易碎,不是日后那个历尽风雨,强大到不近人情的徐处长。
他需要他。
他无比确定。
从今天起,他仍然会跟徐慕慈成为朋友,但这一次,他会保持距离。
—
“怎么了?”副驾驶,庆禛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人,笑了笑,“不舍得了?”
后座徐慕慈收回视线,从车侧的倒车镜里。
他后背贴上靠垫,垂落的眼神明显是不想搭理庆禛的模样。
庆禛的调侃却未停止:“我是说不舍得离开这个道观了,你以为我说什么?”
他扯扯嘴角,看着后视镜里的人身体慢慢躺倒,缩成一团攥紧了卫衣外套。
整个人好像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真无趣。
他说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