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学生用力拍打监控室门。
声响化作脑海里海浪一阵阵拍打海岸的声音,沉入海底的哀鸣,只剩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听不见。
海面散落的月光,照不到幽深的海底,黑白的四季,随着一点点失去呼吸的空气,没入海底。
人渐渐窒息。
长密的眼睫缓缓舒卷,黑眸寂寂如古井无波。
平静地倒映出泛着幽幽蓝光的显示屏,监控摄像头的那一头,赫然出现一个身影。
他来了。
世界因此明亮。
……
春花明媚,程隽简直要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花粉糊了心了。
他鬼使神差都说了什么?
还敬他。
把徐慕慈当兄长敬爱吗?
拢共才比他大半个月!
“我不是那个意思,”程隽尴尬,半晌接不上下句,只能给个“你懂的”的眼神。
徐慕慈:“……”
冷笑一声,徐慕慈转身:“我不懂。”
眼见那张冷峭的脸又恢复了平素的面无表情,程隽慌张无措,一狠心,追上去:“对不起啊,刚刚是我说错话了,我是担心你,你脚腕的伤好了吗?伤筋动骨一百天,千万别——”乱跑……
一步之遥的人骤然停住,转身,幽深的黑眸冷冷看着他。
太阳穴青筋一涨一涨似跳动,好似紧绷的弓弦,啪,断成两节。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自以为是的、关心……
“既然怕我…从一开始…就别试图,靠近我。”
心里似有野兽叫嚣出笼。
徐慕慈面部神经变得狠戾,好像用尽了全力才能发出音节。
“你——”忽的一个喷嚏打断,徐慕慈紧咬牙关的沙哑声音顿了顿,按住衣角边沿的指节发白,却仍在坚持,说:“我、讨厌你。”
字正腔圆,无比清晰。
声音几不可查发颤。
“你说什么?”程隽不可置信重复,“你……”讨厌我?
徐慕慈讨厌程隽?
程隽听到了自己心碎成八瓣的声音。
乃至顾不上重视徐慕慈前面的话。
徐慕慈撇开眼,好似真的厌恶到不想多看他一眼,迅速转头。
仿佛满盆冰冷的海浪,迎面浇他个透心凉,程隽胸腔闷闷发痛,咽喉梗塞。
一瞬间,鼻子微酸。
怎么会这样。
徐慕慈说讨厌他。
记忆里的徐慕慈从来不会对他这个态度。
程隽垂着头,不敢再追上去,也怕让其他人看到他这副软弱的样子。
只有视线看不到的死角,那个言辞凿凿说讨厌他的人脚步踉跄,唇角咬得出血,指甲深陷手心皮肉里。
脚步微踉跄,又是一个喷嚏。
程隽抬头看了看满树粉红似霞的桃花,叹气。
巫峡的巫术不起效了。
他哪里是桃花朵朵开,分明是心脏瓣瓣碎。
“借过,借过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