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似阵电流击中,身体僵立。
酥麻的感觉还未适应,程隽后背已撞上树干。
郁葱的樱花树冠下,腿脚挣扎无果,最后还是桎梏他的人先松开了他,他才得自由喘气。
程隽软弱无力的身体滑坐在地上。
脸颊红了,嘴唇肿了,衣服也乱了。
他目光呆滞,好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就像垂死挣扎的鱼,只有保持剧烈的喘气,身体才记得呼吸本能。
“你……你怎么能!……”身体终于恢复正常的呼吸节奏,他脸颊涨红控诉。
徐慕慈怎么能一言不发就强吻他!
逆光下,徐慕慈只是垂眸面无表情。
程隽心里的委屈羞恼一股脑翻涌上来。
没有被冒犯的愤怒,却是茫然无措,惶恐不安。
他想徐徐图之,徐慕慈却是疾风骤雨。
毫无遮掩的进攻,侵略。
简直……简直跟只凶兽一样!
“呵。”忽的一声轻笑,隐隐讥讽。
程隽抬头,徐慕慈果然面有讥色。
“少自作多情。”他道,“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我这样对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还坚持你的选择?嗯?”
尾音轻佻的一声嗯,程隽低头不敢面对。
徐慕慈屈膝跪下,一只手掰过他的下巴,却是让他不能闪躲:“我这样对你,是……一直、永远,像刚才那样对你,甚至……”
他贴近了他耳畔,吐气清幽,极尽侵略性的暧.昧:“更亲密的举做.爱。”
一字一句,分外清晰。
徐慕慈黑夜似的双眸在树荫下熠熠生辉,程隽着魔一般,怔怔陷入,无法自拔。
直到徐慕慈唇角轻扯,发出一声凉薄讥诮。
“你想试试吗。”
衣摆下骤的一凉,温凉的指腹触及腹部,程隽本能一颤。
仅仅是靠近,就生起莫名的颤栗。
而薄岐方才那么贴近他,他却毫无所感。
他僵着,好像傻了,任凭那只寸寸逼近,故意抚弄的手作为。
徐慕慈脸色一沉,抽出而退。
“说话我们就在一起,不说话就是不答应,不喜欢,我们分道扬镳,彻底不见。”
徐慕慈长身玉立,斜挑的俊美丹凤眼高高在上凝视他半晌,他仍然傻看着他没有反应。
“那就是不喜欢了,告辞。”
“!”
程隽:“!!”
徐慕慈转身转得干脆利落,程隽吓傻了。
一言不发强吻他就算了,怎么还一言不发就走了!
“慕……咳——”嗓子哑掉了般,他怎么都发不出音。
眼睁睁看着徐慕慈背影越来越远,真的言出必行离开,程隽在台阶上急得来回踱步。
这叫什么事!
他不能理解,徐慕慈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正常人不是应该害羞地扭扭捏捏答应他的表白,说一声“我也喜欢你”,然后从牵手拥抱开始,慢慢在一起约会,见家长、结婚。
最后……最后才是这样的亲吻、爱爱……
徐慕慈的做法完全突破他的想象。
也打破了他一贯的认知,和徐慕慈在他心里的高洁形象。
“徐——”嗓子还是哑的,声带发不出音。
把他逼急了,程隽眼角冒出生理性眼泪,真的又气又急。
心里又委屈又痛苦,心口好像都疼得揪起来。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恍然一声天籁,徐慕慈目光沉沉出现在台阶下,“真的最后一次了。”
隔着远,程隽又是泪眼朦胧,没发现徐慕慈脸色的别扭之处,只听得他说。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做选择题:一是喜欢,二是——”
“1!”
“111!”不待他说完,台阶上的程隽飞奔而下。
那种不管不顾冲下来的架势,好像所有顾虑都抛之脑后,全心奔向徐慕慈。
徐慕慈心一慌,急忙止步接人。
“我答应!”
衣角翩飞,贝雷帽翩然而坠。
巨大的冲击力下,程隽扑进他怀里,一起跌倒草坪滚落几圈。
“我保留我的选择,我们要在一起,不要走,不准离开我!”程隽紧紧揽住他脖子。
徐慕慈后背擦地吃痛,却顾不上这许多,牢牢怀抱程隽腰身,嗓音喑哑:“好,我不走,你答应了。”
答应了,绝没有反悔的机会。
死也不放。
在程隽注意不到的地方,那颗从始至终提起的心脏好像终于找到支点落下,他轻轻呼出口气。
死也不放。
程隽,他的。
……
“他这?”斜对角的露台,薄岐目瞪口呆。
这也行?
还能有这操作!?
“太狗了!”薄岐恨恨对庆禛说。
怎么会有徐慕慈这么狗的人!!!
竟然用这种方式逼迫程隽跟他在一起。
别以为他看不出,程隽只是想跟徐慕慈试试,徐慕慈转脸就装得他是屈尊降贵,勉强同意跟程隽在一起了一样。
“噗,哈哈哈哈——”庆禛仰天大笑,笑得及其畅快。
不亏他刚刚跟程隽说了这么多,徐慕慈果然如他所料,毫不犹豫抓准时机。
笑着笑着,庆禛笑容尽失,浮现一丝忧虑。
程隽才想通,徐慕慈就这么饿狼扑食般逼迫他。
谁知道徐慕慈才是那个处心积虑想得到程隽的人呢。
以退为进的心机,也许程隽不清楚,也许程隽知道,但他终究什么都不去想。
程隽陶醉在和徐慕慈的缠.绵里。
那种缠绵,不必肌肤相亲,仅仅是回家洗完澡后待在一个空间里,躺在一张床上相对而眠,偶尔私语几句,视线交汇,便是最好的缠绵。
那种舒服和安心,是他跟任何人相处都没有的。
他简直要后悔没早点说破,提前跟徐慕慈在一起了。
“程隽……”
“嗯?”
紧闭的眼睫微颤,程隽轻轻揉摸枕边人头发。
徐慕慈跟他从薄岐家回来后,整个人都柔和得不像话,就那么安静地躺在他身边,一点没有白天的强势逼人。
有那么一瞬,他也会觉得徐慕慈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就像庆禛跟他说的,徐慕慈在他面前,跟在其他人眼里的表现大不一样。
可是很快,这种怪异感就被舒服的感觉战胜了。
庆禛藏了什么没说,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他们仍然相交相知,躺在一张床上闲话
困倦的睡意涌上,身边的人剥去层层伪装,呈现出一个真实的徐慕慈。
他长成了一个阴郁乖僻,性格内向的少年。
但他一如既往深爱着他。
“你答应了,没有反悔的余地。”黑眸暗沉幽深,无边深渊似令人心悸。
程隽在他贴近那一刻僵硬的肌肉慢慢放松。
好吧,这一点肌肤相亲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