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的日子,他觉得格外惬意,这几天基本在屋子里,偶尔程肆会过来拉他去外面玩,尽管有些无聊,但比以前一天三顿,顿顿馒头就咸菜好。程肆拉他出去时买吃的的时候总会捎带着给他也买一份小吃,两个人就这样手里揣着一份油酥烧饼,一边在喧嚣的集市里走着。
有钱就是好啊,他看着手里的小吃想。
他还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天那些话,只要他救下一个书中原本应该死去的人,剩下的就不关他事了,等到最后一个在书中情节里死去的人死去,他就能回去了。
于是,他想着这个自认为绝妙的想法,准备好生歇着,之后随便救一个书中原本的死者,然后就可以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坐等回去继续开始苦味人生。
这么一想,也不值得期盼。
但总比死了好。
过了几天。
平淡的湖面,突然被石子激了一下。
那天,有人敲门,他不必想,必是程肆,这些天,他已经来了许多回了,这一点也能理解,设定里,他被他的兄长严加管教,不许与外界的人接触,几乎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一起谈天论地的朋友,尽管再几天就要去别的门派了,但这几天有个伴,也是很知足的,可不是要拉着多出去玩几次吗?尽管都是背着下人们的视线偷偷溜出去留一张出去锻炼的字条在卧室罢了。
“今天街上有人表演,咱们现在去看吧!今天我哥和师兄师姐他们去除妖了,都不在。”
他这么说,推门而入,大步流星,一脸期待地问江青曲。
江青曲缓缓开口:“表演什么啊?”
听他来了兴趣,程肆兴奋道:“舞狮!往来只有过年才看得到呢,今个不知怎么回事,来了两个人,在大街上表演舞狮呢,可好看了,江兄,一起去吧!”
江青曲想了想,明天才是去拜师的日子,不如趁这最后属于自己的一天好好玩,想到这,他果断道:“去!”
街道上,果然有两人舞狮,狮头凶猛,狮尾略跟不上节奏,无人奏乐,无人点炮,真的,只有这两个人。
尽管如此,却仍有群百姓观赏,也许是觉得好玩,也许是闲的没事干,总之,喝彩声一片。
“好!”
“后面那个是新人吗?怎么感觉一瘸一拐的。”
“好啊!”
那舞狮,说实话,前面的行云如流水,后面的不能说是手生,完全可以说是没学,硬拉上来凑数的,江青曲是觉得没劲,倒是程肆看的认认真真,嘴里还嚼着刚买的一串糖葫芦,人群中,能看到两位少年,衣青胜竹,裳黑如夜的两个人。他们来到这里时已是傍晚,红霞胜枫,色如烈火。
良久,一黑衣人从人群中跃出,正对着那舞狮,目光犀利,似来者不善。
见那人出面,舞狮也停下了活动,冷眼瞧他,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
那黑衣人轻轻一笑,朝侧面跃到一处房梁上逃走。
“抓住他!”从舞狮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女声,周围人都被这场面吓了一跳。
只见那舞狮登时倒了下去,只剩下一副皮套,而那黑衣人逃走的方向,多了两位青衣人,逃得太快,令人没注意到她们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很快,那残影也消失殆尽了。
“我操,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刚才还在舞狮吗???”
“那几个人谁啊?我都没看清他们长相。”
“咋了到底?!”
在一片疑问声中,程肆迅速迈开脚步朝着三人离去的方向飞奔了出去。
他速度格外快,江青曲登时意识到身边少了一个人,一边跑一边道:“你跑那里干嘛!”
被他叫着,程肆仍是没停下脚步,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跑得飞快,如同一道掠鸟惊风。
一个少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回去怎么交代?跟了上去,跑到一处山脚下,人影已经朝上奔去,无奈,只好追上去。
这山枫树遍野,叶红胜火,衬得一片红火,风景如画,无心无瑕美景,利用剩下的记忆,他追到一颗枫树下便再不见那少年踪影。
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急道:“程肆!你在哪!!”
无人回音。
半响,实在是劳累过度,他依着那颗大树歇了下来。
枫叶如火,繁如流萤,如同满天繁星,似星光点点,又有璀璨之势。
来到山脚时就已渐露夜色,现在早已黑了天,照耀的只剩月光,同那萤火虫一起,弥漫于林。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半响,一只萤火虫覆上指尖,虽微小,却觉温暖无比。
在指尖停留片刻,又飞去了另一个方向,仿佛刻意指使他去那里似的,数只萤火虫都涌去同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响起。
是铃声。
叮铃,清脆悦耳,虽只有一次,却也深入人心。
正待他疑惑之时,又是一道铃声响起,不同的,这次更多的萤火虫飞去,在迷茫夜色中,惊艳人心。
来不及多想,没准就是程肆呢?抱着这种可能性,江青曲起了身,走到声源处,没见到程肆,却见一白衣人手提铃铛,背对着他,那白衣人衣白似雪,菊纹胜银,就这么背对着他,看不到他到底在干什么,但直觉告诉江青曲:这个人不简单。
萤火虫聚过来,被光一照,瞬时,他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