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曲略想想,自己这大半辈子,虽然说自己大部分时间花在工作和学习上,可自己也是个在闲时会看看花店的花的文艺人的。
虽然吧,需要完成那该死的任务,可是自己在这里,也获益了不少,也做了些文艺事。
比如说跟跟程肆出去玩,有一次还蓬头垢面的回来,原因是摔进泥坑里了。
再比如杨善他们去钓鱼,虽然最后一条也没钓到,杨善还差点掉进湖去。
还有跟顾师姐和梧师姐去集市上逛,买了许多东西。
再然后跟别的弟子们相约下棋,这个倒是算的上文艺事。不过自己不懂棋,输的数不过来,赢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这么细细回忆,在这里倒也不是那么痛苦。
他看着喝完一大碗油茶面的钟欲河,不禁觉得有点好笑,道:“想来师尊还是心里有鬼。”
钟欲河哭笑不得,问他:“我已接受了你心意,你为何还要说这些话?”
江青曲微抬高音道:“师尊吃的这么快,想来定不是接受我心意才吃的,若是真心接受,应当细细品尝,而不是狼吞虎咽。”
钟欲河觉得这小孩真是治不了,哈哈一笑,拉着他又到街上走。
街上的人多拿着花灯,倒也是道不错风景。
走着走着,江青曲突然听到一声谢谢。
向上看去,声音来源正是钟欲河。
钟欲河继续走着,身旁的光照亮着他们,和前方的路。
“我小的时候,没人跟我玩,我就自己跟自己玩。有一次看见卖油茶面的小摊,我很想吃,只是要省钱。于是眼巴巴看着那小摊走了都没有买一份。“
他忽然叹了声气,说道:“那时候就想,要是谁给我买一碗油茶面,我就把谁视作这辈子的恩人,一辈子报答那个人。现在想来,这想法未免太过荒唐。”
他笃地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朝向江青曲,柔声细语道:“可是现在,我的恩人出现了。所以我要好好报答他,让他长大成人,让他知道想要的东西是可以说出想要的。”
他笑着摸了摸江青曲的头。
这目的很明显,他想教会江青曲,想要是可以大声说出来的。
或许是看出来了他的谨慎,所以他在让他大胆些,让他知道自己是可以大胆。
江青曲看着他,心里发涩。
可惜自己不是江青曲,这份教诲也不是属于自己的。而且自己未来还很有可能是要杀了他的。
江青曲看着钟欲河,突然冒出一句话:“要是你是好人就好了。”
要是你是好人,我就有一个照顾我的好哥哥了。
话说出口,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面对钟欲河懵懂的目光,随口扯了个最近看书看太多了的理由糊弄过去。
钟欲河站了起来,笑言:“看书注意时辰,别看太久。”
江青曲嗯了一声,两人继续走着。
其实他自己心里一直想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那些打工的日子,他总是想着,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就好了。
他也需要被照顾。
路过一个买面具的摊子,钟欲河拉着他去看了看。
那摊子比别的面具要便宜的多,材质虽然不是多么好,但也能用。
钟欲河看着那些各式各样的面具,跟江青曲说:“你觉不觉得买一个这里的面具比再修一个面具要好些?”
为了不引起躁动,钟欲河今日穿的是便衣,在这种人头涌动的地方,想来也没几个人能停下来看他,再认出这人就是钟欲河来。
江青曲看看那些面具,他原先的面具左右刻着云纹,整体白色,有些许银色在下眼睑抹着。那面具是程赢赠他的。
他后来找了许久,也找不到能修的,原因是碎的太严重了。
如今这个摊子,价格比旁的面具摊便宜些,他想看看。
江青曲应了声好,钟欲河便看着那些面具。
最终选中了一个白色面具,上下左右刻着对称的花纹,是银色的。
钟欲河选好问,问江青曲要不要也买一个面具。
江青曲本来是不想买的,听他这么一说,便冒出想买的心思,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个老鼠面具。
钟欲河付了钱,戴上面具走着。
方才他已经试过了面具,现在戴上,只是觉得有趣,便戴了。
江青曲见他戴面具,于是自己也照着戴上了。
他们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只见路边的烟火升起又落,像是一朵极速绽放又极速衰败的花。
吵闹的人群,恍如白昼的庙会,仿佛一切都在这里停止了。
他们走着,江青曲突然算起了自己的岁数。
他如今十四岁,原书里,虽然江青曲失忆了,但年龄还是记得的,至于生辰,不记得。就把他拜师的那一天定成了他的生辰。
他算着日子,这么一算,自己明年秋天就要束发了。
他之前成人那天,没太隆重,在学校吃了份还算不错的饭草草了事。
他略有些好奇,江青曲的成人礼会是什么样子。原书里江青曲的成人礼,他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因为目光被一个卖小吃的摊子吸引了,便过去买了份吃着。
继续走在街上,江青曲伸了个懒腰,问钟欲河回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