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太子齐乾神色坦然,丝毫没有被拆穿后的窘迫,一脸正经地领命。看的洪景帝不禁是小小叹了口气,眼里的三分好笑,三分宠溺,却有四分的无可奈何。
“张丞相着实厉害,历史第一名相果然名副其实!”青云观主倒是叹了口气到:“天下众生,分量太重太重了,果然是顶级阳谋,以身入局!”
“还是昭武大帝执念过重,还是顺应自然!不知林楠如何了,天幕出现后,不知道多久他们会过来。”成随云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想回去看看雅儿,我还是不放心。”
“想去也可,还是等你身体好一点下山才好。”青云观主目光落在他徒弟随云,那因为天气变冷而愈发孱弱的身形上,还是不赞同的道:“京城现在想必是暗潮涌动,你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入京,未必是好事。君后与你族牵连过深,稍有风吹草动,以你现在身体,着实令我不放心。”
“雅儿现在有太医院看着,你师兄也在京城,你还是调养调养,省着到京城,见你这般模样,又要为你担心。”青云观又道:“晚上睡觉前记得把窗户留条缝,炭盆灭了再睡,可别出什么岔子。”
“师父,我又不是孩子,雅儿都快做母亲了。”可以不用这么嘱咐,成随云把没讲完的话轻轻吞道肚子里,食指轻轻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嗯,确实大了,这糖可以少吃点了。”
“啊.........”
“哈哈哈哈.......”
“师伯糖糖可以留给我们,我们小,可以多吃点.......”几个小小道童做完晚课从从屋里跑了进来,听见这话,其中一个不禁扯着嗓子喊道:“师伯,糖糖可以留给我们,我们小,可以多吃点.......”
“哈哈哈哈.......”
被人感叹的张丞相,张恒泽一举成为景朝新生顶流,无论早朝、下朝、家里都被人重点围观,搞的原本威严庄重实在是烦恼的很,连他夫人也是稀奇的看着他。
就连洪德帝也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把自家太傅留下来,左右调侃,极其八卦的好奇问问他高祖造反,他第一个举旗赞同的事了。
其实他最好奇是,他这古板威严的太傅,为啥能赞同他儿媳妇事情,他是掏心掏肝的想知道。可惜太傅太有威严了,从小被教训的印象太深了,他实在不敢,只能拐弯抹角地试探。
国子监祭酒成彦这段时间老了二十岁不止,昔日儒雅端方的面容如今沟壑纵横,竟似将二十年风霜尽数刻在眉间。
成家出身商户,他家这一脉是全族最有出息的,平时全族的奉承着,也是他保着全族。
他少时失怙,一年之内先失父又失母,他父亲还是老来子。家里尚有几分薄财,要不是族里帮衬,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别说保住财产读书识字,说不得连性命都保不住。
他也投桃报李,得了官身就庇护全族。不要以为他官职小,他可是在京城做官的人家,京城里面满地芝麻绿豆京官不稀罕,可过了京城。随便去一府一乡一村,谁家要有个京官,那就是本地本族四季闲话的核心,妥妥的望族。
士农工商,商人从来最低贱,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他家就是待宰的猪羊,随便个小官,不,不对,衙役登门也要战战兢兢。
谁家有事,娶妻纳妾、生儿育女,他族里都要上门给人家送礼,你家买卖大,敲你的竹杠是天经地义,就怕人家不来敲,不敲你就死定了,那就是要寻了由头准备彻底杀猪了。
他记得幼时每逢腊月,族中便要备下数十车金银,半数送往府衙后宅,半数抬进深山老林——那都是给绿林好汉的年敬。
后来,成彦带着他自家满门的财产投了先帝,他们族里搭着着这条线,送物资送金银,硬是从那乱世的兵荒马乱活下了。
虽然折损了不少了,可是他们家活下来,居然还保全九成产业。
后来,先帝得了天下,成家这个商贾世家竟也挣得"诗礼传家"的美名。人
活在世不易,商户么,钱自然是有的,日子是不差的,但是那种尊重,是从成彦有出息之后,成家才能感受到的。
他们成家也是本地的望族了,只要是本地,谁不夸一句国子监祭酒成大人,桃李满天下。官府对着成家客客气气的,成家为了保住这名声,这些年来资助学子、学府没少做,这帮衬读书人更多了,名声也是越来越好。
去岁惊蛰那日,六皇子迎亲的鸾驾踏破成府门槛。虽说是不得宠、也没势力的皇子,可那明黄婚书上"正妃"二字,已让成氏祖坟青烟直冲九霄,商贾之子竟能与天家结朱陈之好?
他们成家在宫中没势力,但是有钱,有好名声。面子、里子都要给六皇子妃撑起来,全族上下齐心,倾尽全力筹备嫁妆。若不是成彦极力阻拦,这丰厚嫁妆,怕是要盖过旁人,出尽风头。
就这样,成家额外孝敬了六皇子数十万贯钱财,且承诺岁岁供奉不绝,就期望着成雅能生下子嗣,只要有了孩子,这亲才算是实实在在地结稳了。
这泼天的富贵,终是我成家受不起啊!如今是能保一个是一个,成彦看着成随云师兄借着族里送物的由头,巧妙地将家书夹杂其中送了过来,他终是回了 “不允” 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