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鹤余挑眉看向他。
眼前人武将打扮,俊朗模样。
但这声“阿萤”......
怎么忽觉着这般刺耳?
他未接那袋金银,而是拱手回礼问道:“不知将军是?”
竹溪生抢先道:“他呀,就是那位备受朔安闺秀青睐的金世子。”
“竹先生玩笑话了。”
金至简挺起身,负手缓缓道,“某大宣左领军卫将军金至简。”
话音一落,又上下一打量申鹤余,“敢问小友名姓?”
竹溪生这回也觑向了申鹤余:“对啊二弟,你叫啥名啊?”
李汝萤听到这儿有些扶额:“竹溪君你同人拜把子都这么草率的吗?”
竹溪生一笑,再度觑向申鹤余。
申鹤余道:“我不过是乡野之人,贱名不足挂齿。我行十六,家人多唤我十六郎,金将军与大哥唤我十六便是。”
“某观小友谈吐,不似乡野之人。”
金至简仔细对申鹤余的面容看了又看,“某听闻,忠武将军府申刺史有二子。一为如今天子近侧的申学士,其行十三。另一位,其在家中恰行十六,不知小友可是申刺史之子?”
李汝萤听后双眸瞪得老大。
申昀那般卓然模样,怎会是他兄长!?
申鹤余唇畔微微浮上笑意,心却沉了下去。
他看人竟这样准。
但他怎么能认?
他忽然笑道:“金将军说笑了,某姓田,公主是知道的。”
李汝萤立时附和:“先前申学士也曾在阿兄与我面前提起过其弟,言说其弟自幼体弱,是与申学士一般淡泊之人,与田兄绝非同一人。”
说完又对申鹤余补了句,“当然我并非是说你不淡泊的意思。我是说你更......”
“更像个活人。”竹溪生替她说完。
李汝萤勉强尬笑了两声。
话虽糙了点,但意思倒也不差。
申昀性情淡然,虽身处庙堂,但却有一番遗世独立的仙人模样,总叫她觉着像隔了一层云雾一般。
申昀描述中的那位家中幼弟,活脱脱就是位小病秧子,自然应是比申昀还要多些距离感的人。
申鹤余嘴角一抽。
感情他在传闻中应该是个半死不活的。
不过他还是笑着垂下了头:“公主所言极是。”
金至简听后却仍狐疑地打量着他。
李汝萤问:“金将军,我这两日不慎迷失山林,宫中可传出什么消息了么?”
金至简点了点头,道:“是有旨意下达,圣人应下了雅柯的求娶。”
李汝萤呼吸一滞,心漏了几拍。
果然还是应下了。
金至简道:“三公主自愿前去和亲,圣人赐公主封号“端华”。”
李汝萤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竹溪生叹道:“可惜了。”
各国使臣朝会过后不可在京逗留,如今已过两日,想必使臣已经各自回国,再难更改了。
李汝萤忙追问:“三姊还在朔安么?”
金至简道:“今日端华公主的车驾正好启程,公主现下回去,应当赶得上。”
......
朔安城外,徒有深深的车辙留在泥土上,李汝萤到底没有赶上为三公主送行。
她站在原野上,向着远处的青山白云眺望。许久后,正要转身回观之时,那云雾之中忽然出现了一抹丹阳向着她的方向驶来。
有红衣女子策马向她而来,在她面前下了马。
“三姊走了,你如今可满意了?”
李玉稚握紧马鞭,怒视着李汝萤。
李汝萤道:“五姊为何如此说?”
李玉稚不屑地望她一眼,唇畔勾出了讽刺的笑。
“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罢,她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李汝萤蹙眉看向金至简。
难道是阿耶果真是久找她不见,才无奈遂了雅柯的心意么?
金至简道:“五公主同端华公主向来情谊深厚,公主不必过于介怀。此事本就不干公主的事。”
李汝萤问:“如何不干,若非我消失这两日,阿耶一早属意嫁去雅柯的人便会是我。”
金至简一滞,微微垂了垂首。
李汝萤自嘲道:“所以,果真是三姊无奈替了我。”
“并非如此。”
金至简疾言出声,手指紧紧捏在了一块。
李汝萤狐疑地望向他:“为何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