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这便误会为兄了。”
齐王将折扇一合,笑着向她走近几步。
李汝萤的视线向周遭一扫:“皇兄既然欢迎,那这周遭卫士这般手持弓弩、刀械又是何意?”
齐王手腕微转,折扇向一侧一点:“都没听见本王的小皇妹发话么,还不都退下?”
话音一落,周遭的兵士果然尽数后撤许多。
齐王将折扇挡在额前,微微抬首对月:“今夜月色当真怡人得很。”
他勾唇对李汝萤伸了伸手,“正好我新得了几坛好酒,小皇妹既来了,何不与为兄去湖心亭月下对酌一番,也不辜负今日之良辰、佳酿。”
齐王的视线在扫在她身后的申鹤余与那女子身上后,忽然变得冷厉起来,“至于他们,”齐王眼中杀意凛冽,“便杀了吧。”
他看向李汝萤的眼中又盈上了笑,“正好拿他们的血为小皇妹染一件石榴红裙。”
话音才落,周遭的兵士手中的弓弩均已齐齐架上了箭矢,只待齐王挥手下令。
李汝萤疾言阻止:“我看谁敢!”
“小皇妹还是这般不自量力。”
齐王笑着向李汝萤走来,伸手按去她肩上,“小皇妹不想杀便不杀,同为兄说一声就是了。”
李汝萤后退避过他伸出的手,与此同时,申鹤余则抬手扼住齐王手腕要将他反擒。
然而齐王手腕一动,却是以折扇格挡避过申鹤余的次次招数,一时间二人竟打斗得有来有回。
齐王并不是空有皮相的酒囊饭袋,自幼虽不喜文却犹爱习武,平时教授其武艺之人皆是全国赫赫有名的武功卓绝之人。
申鹤余虽亦自幼习武,可李汝萤却隐约觉着,他极有可能会落败于齐王。
她骤然出声:“皇兄如何才肯放过他们?”
齐王一边与申鹤余打斗,一边胸有成竹地笑道:“原本为兄是想放他们一条生路,可你手下这条狗却委实不听话了些。
“本王作为兄长,焉有坐视疯狗在皇妹身边为患的道理?待本王将其擒拿,替皇妹给他正一正筋骨,再还与皇妹便是。”
齐王话音才落,却见方才一直未出声、站在李汝萤身后的女子,不知何时竟已攥着剪刀直直从齐王身后捅了进去。
鲜血刹那间将齐王的衣袍染出一个硕大的血窟窿,周遭瞬间骚乱起来。
有侍卫立时拔剑自女子身后将其捅穿,女子霎时口吐鲜血,向后摔倒下去。
当是时,申鹤余趁机挟持住了齐王,勒令众人退后。
待周遭兵士的身影被勒令禁步在院中,一时间,申鹤余持剑挟持着齐王,李汝萤搀扶着女子紧随其后,四人一步步向大门外走去。
待出门后,大门闭拢,申鹤余这才将齐王推入门中,而后扛起女子,领着李汝萤疾步而逃。
三人疾行,去向藏绑在巷中的马匹身侧,申鹤余将女子扶抱去李汝萤马上,而后两人两骑疾驰而去。
马上女子呼吸微弱,虽已简单将伤口包裹住,鲜血却依旧染红了缠裹的布条。
李汝萤一边驾马,一边宽慰道:“一定要坚持住,我不会叫你死的。”
然而身前的女子却并未回应,竟是已经晕厥过去。李汝萤心中不忍,只恨不能即刻飞奔上天。
申鹤余道:“公主,去我府中,齐王并不认识我,想必不会那么快搜到我府中。”
李汝萤原本是想就近先找医馆将女子救治,再做打算。申府离此倒是不愿,只是……
“你府中有现成的医士么?”李汝萤问。
月光落在申鹤余的鼻梁上,在他的侧脸上撒上了光辉。
“公主信我即是。”
两人一路策马去申府,门仆见状骇了一大跳,却不敢多话,立时将马各自牵走,连夜去刷洗掉马鞍上的血迹。
申鹤余抱着那女子,带着李汝萤一路行去他的院中。
待三人来到书房后,申鹤余将女子放去竹榻上,急忙翻寻出创药以及一应用具,将它们规整摆放在竹榻旁的书案上,而后背过身站去了屏风后。
李汝萤按照他所说的步骤,将女子的衣裙解开,为女子清理、敷涂起了伤口。
待处理好伤口,又重新为女子穿上了身干净衣裳,李汝萤才又把申鹤余喊了过来。
申鹤余细观女子面色,三指按去女子脉上,另一手指在掀抬起女子的眼皮后,却赫然吓了一跳。
这女子的双目眼皮之下,竟是空空的血洞!
饶是已然知晓齐王挖去了女子的眼,心中早有准备的李汝萤,在亲眼看清之后依然被惊吓一跳,手中扶拿着的烛台难以控制地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