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健康的及川彻被烫得不想上床,雨宫时司倒是面色如常。他费力地伸出胳膊,撩起及川彻的裤腿,看了看打了绷带的脚腕,“医生怎么说?”
及川彻睁眼说瞎话,“医生说保持心情愉悦才可以恢复得更好。”
雨宫时司沉默片刻,愈发清晰地认识到了及川彻在生闷气这一事实。他低声叹气,将被子里的热敷袋往角落推了一点,拉着及川彻躺下来,“到底怎么说?”
及川彻不说话,借着被子的掩护撩起雨宫时司的衣袖,摸到滚烫的皮肤,很不满地嘟囔,“医生说‘小问题’。”
“……你在学我说话吧?”
“我才不会撒谎,医生本来就说是小问题!”
“我也没有撒谎。”雨宫时司小声辩解,“现在本来就是小问题。”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蜷着身子,拉着及川彻的手来摸自己的腿。一开始还只是隔着裤腿,及川彻不敢用力,轻轻碰着,全被他带着游走,“只是因为天凉了,才会很痛,其实也没什么伤。”
及川彻面色紧绷,但其实隔着薄而柔软的睡裤裤腿,什么都摸不出来。他只感觉到雨宫时司的腿烫得厉害,像是刚刚将热敷袋压在上面了,衣料的余温都已经烫得他都些不适应。
而见他脸色不好看,雨宫时司干脆将脸埋进他怀里,只露出红得扎眼的耳廓,“你不要不说话……”
及川彻啧声,下意识抬手搂住怀里人的腰,“你才是不要在这种时候撒娇!你别以为我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
雨宫时司闷笑出声,“所以你的原则是什么?”
及川彻被问到了。
他静默着,视线落在桌角那只月白的脆弱的花瓶上,满脑子都是下午在学校,看着雨宫时司摔倒的那一幕。
他费力思索,最后糟心地发现其实很难说清他的原则是什么。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你让我觉得很难过。”
“看见你摔倒的时候,我就很难过。但因为猜到你为什么不愿意说了,所以也没办法做什么……结果就更难过了。”
及川彻的声音很低,雨宫时司听出来里面的沮丧,短暂地后悔了一下回来这个决定。
他撑起身体,仰头碰了碰及川彻的唇瓣,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便耐心等着,一边等一边慢悠悠地道:“不要担心,我又不是运动社团的选手,所以没关系。现在只是因为天气,才时不时会这样,等到夏天就好了。”
及川彻喉结滚动,眼眶红了起来,“那冬天呢?或者明年的、之后很多年的春天……”
“会好起来的啊,你为什么这样呢?”雨宫时司抚摸着及川彻的眼睑,很快,又亲了亲及川彻的唇,“慢慢的,会好起来的,我不是运动选手,所以在这上面花费时间,也完全没关系。”
及川彻眼睫一颤,笑得有些难看,“你好像在说服你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雨宫时司不说话了,因为事实就如及川彻所说,他确实是,比起说服他人,更善于说服自己。
他试图整理现如今的问题,努力在脑海中组织了一遍语言,但开口的时候,还是磕磕绊绊的。
“你不要觉得难过,阿彻,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你要想,其实我就是普通的大多数人,不像你,有明确的可以称之为爱好、甚至期待着能够发展成职业的东西。我受伤,确实没什么影响,短暂地生活不方便,以我们家的情况来说,根本称不上是问题。”
“……那乐团呢?”
“乐团的话,比起我自己喜欢,更多的是丰富一下我这个人物的设定。”雨宫时司趴在及川彻怀里,明明在说话,又像是已经有点走神了,“接受采访的时候,或者家里人介绍我的时候,总得有点说头……”
“就只是那种程度的东西而已。”
雨宫时司还想说些什么,及川彻没给他这个机会。唇瓣直接被吻住了,并且和他之前那种一触即分的亲吻完全不同。
下唇被衔着轻咬,他痛呼出声,下意识抬手攀住了及川彻的肩。抱着他的男生身体僵硬得厉害,原本松松护着他后腰的手受了刺激一般收紧了,将他往怀里按了点。
“唔、疼……”
雨宫时司打小就吃不得苦,更何况咬他的人是及川彻。他拧眉捶了下及川彻的肩膀,但亲吻间只有含混的声音漏出来。
“这能有多疼?嗯?”
及川彻的尾音扬起来了,说着,还顺势又把雨宫时司搂了一把。他撑着雨宫时司的身体坐起来,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雨宫时司挣扎得很厉害,被他掐着腰揉一把,呜咽一声直接将脸蛋埋进了他颈间,很小声地骂他是混蛋。
他没忍住笑,反问:“是不是你自己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