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这么累过,心里上下翻涌着的莫名其妙的情绪让她想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是很久没这么出去玩过了所以觉得累?胡央仔细想了想,觉得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她一头扎进被窝,头埋在被褥间,呼吸空气的空间很少,急促呼吸时心里那阵莫名其妙的情绪就更奇怪了。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这心情应该和陈丘醉酒还有去鬼屋时陈丘的反应再加上她伸手去碰陈丘的锁骨有关。
不管她怎么想,事情都一直围绕着陈丘。
胡央阖眼,放松身体转过来身子,她脸对着天花板,盯着那一片空白愣神。
伴随着手表秒针的走动声,胡央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又是中午十二点。
胡央睁开眼睛,从床上翻找手机。她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消息,又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她以为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醒来之后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是没能消下去。
节假日一过,上学日又到。
胡央用比平时还要更早的时间去上学,到了教室后,倒在桌子上补觉。
同学陆陆续续进了班级,谈笑声在胡央耳边很快响起。
还没等她直起腰,某个声音就跟扔了个手榴弹一样炸在她耳旁。
胡央皱了皱眉,捂住耳朵继续睡,但这声音还是隔过了手心溜达进她的耳朵里。
“我靠!你听谁说的?”
于申从刘通那得来一个消息,因为实在是不想面对,他手一松书包“咚”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胡央迷迷糊糊抬起头,揉着眼睛听前桌爆大料。
只可惜这料并不惊人,反而很普通。
刘通习惯了他这一惊一乍的反应:“我是班长,老班跟我说这事挺正常啊。”
于申抱着胳膊坐下,把书包从地上捡起来: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哦,确实哈。”
胡央愣了一会儿,然后扭头朝身边看了一眼,陈丘的位置还是空的。
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没来?起晚了?还是因为什么?
胡央眼神留在陈丘的桌子上,一只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听前面两人闲聊。
说到最后,胡央觉得前面两人的声音已经算的上是噪音,忍无可忍地拿笔对着于申的脊梁骨戳了过去。
“嘶,谁?”于申揉着背来回扭头看。
“还能有谁,我。”胡央的嗓音很低,听着就让人觉得她这人毫无精气神。
“你看着快要……”于申坐了下来,想说点什么中途又闭了嘴,以他这说话憋一半的性子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的头往前伸了过去:“咱们要换座位了,而且我猜测以后咱们考一次试就会换一次座位。”
胡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不就是换座位,多正常的事。
胡央的心思不知道跑哪去了,等她意识过来换座位等同于自己要跟陈丘分开时,脸上的表情顿时拉了下来,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到。
这个时候于申的声音又响了:“说实话,我真不想跟你们分开,也不知道咱班主任按什么分的座位,要是按成绩我铁定遇不见你们。”
胡央在心里默默想,其实我也不想和我同桌分开。
她同桌学习好,人长得好,除了一些行为表情容易让人误会之外每方面都很优秀。
堪称完美同桌。
虽然她是这么想的,但心里隐隐约约还是觉得有点怪,一想到能和陈丘分开她又觉得自己像是短暂地找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就像是漂泊在海上的人终于踏上了陆地,没那么慌了。
这是在逃避什么?
胡央敲了敲脑门,努力把乱成一团的情绪舒展开。
“你们知道咱班主任想什么时候换吗?”刘通从抽屉里默默掏出一张座位表,待会儿要把它贴讲桌上。
于申呵呵笑了两声:“怎么,难不成还能在开学第一天的早上,此时此刻现在立马就换?”
刘通露出一个“你说的很对”的笑容。
于申沉默两秒,一脸平静地看向刘通。
“差不多。”刘通把座位表塞回抽屉里,拍开于申的爪子。
“什么叫差不多啊?你快说啊,你之前还说我说话磨蹭,我看你也挺磨蹭的。”于申说话的时候从来不会坐得端正,他伸展了下肩颈线条,没有注意自己的胳膊把胡央的桌子占了大半。
胡央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直揉太阳穴。
放假那晚她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所以觉也没睡多好,开了学除了困还是困,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甚至想自我了断,这样就能长眠了。
两种滋味在心里来回搅和,上下扑腾,挺不让人好受的。
胡央在椅子上靠了一会儿,睁开了眼。
这时,突然有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这只手拨开了于申碍事的胳膊,然后轻轻搭在胡央的桌子上。
就算是一只手,胡央现在也能立马认出来这是谁的手,不用看脸她就知道这是陈丘的,因为只有她同桌的手才会这么好看。
胡央盯着这只骨节分明的手,又抬头朝手的主人看去。
于申没注意是谁推了自己一把,猛一抬头就对上了陈丘那张黑眼圈极重的脸。他先朝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又看向陈丘:“你表情有点吓人啊,嗯……黑眼圈更吓人。”说完他又看向胡央,然后发现胡央的状态好像也没那么好:“你俩状态怎么都这么差?虽然我知道上学很苦,很让人想哭,但是咱们假期待在一起的时光不足以治愈你们俩吗?”
说到假期,胡央又想起了小吃街的事。身边的陈丘也是。
于是充满自信心的于申发现自己刚刚才说完话,两个人的脸色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奇怪了。
他眨了眨眼睛,闭上了嘴,心里最后剩的那点自信心也没了。
他就一个想法——这两人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