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前臂骨折,右肩脱位,也就是脱臼,两根肋骨骨裂,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
听着医生的回答,中年女人颇为震惊,“不就是小孩子打个架吗,这么严重?”
“可不嘛,额头还缝了五针,看着怪可怜的,这群小畜生下手可真够狠的......呃,你是孩子的家长吗?”
“我是他的老师。”
“哦。”医生忍不住吐槽,“孩子伤成这样,家长也不露面啊?不心疼啊,也不来看看。”
“谁知道呢,班主任应该会联系的吧,我只是科任老师。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当然。”
女人进门的时候,林初正在输液。
女人面带笑意,直白地打量着林初,迎着林初好奇的目光,走到病床前。
林初:“您是?”
女人倒不客气,伸手把床边的椅子拉远了些坐下,“你的医药费是我出的。”
林初脸上有了戒备,女人倒是很放松,翘着二郎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好像在话家常,“听说你打算报警。”
报警是康岐的意思,不能让林初白受委屈。
林初没有说话,女人淡定地从包里拿出一沓复印件,扔到林初身上。
林初的右臂打着石膏,勉强用打着点滴的左手拿起来看......
是医院的诊断证明,伤情令人震惊,而姓名那一栏,都是仝昊。
“你应该清楚,我儿子也被你朋友打了,就是刚刚离开病房的那个男孩子。”
“你想干什么?”林初怀疑证明的真实性,也大概猜到了女人另有目的,否则把这些直接交给警察就好了,何必来找他?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如果你坚持报警,我只能把这些东西交给警察......你掂量掂量......这么重的伤,你朋友得被判几年?”
“......”
女人起身拿回复印件,塞回包里,没有再坐回去,她不知道康岐什么时候回来,不想多待,“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并不想找你朋友麻烦,如果你不逼我的话。”
女人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让林初很有压迫感,还好她说完这句,就转身准备离去,快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下,回过身看着林初。
“我听大夫说,到现在为止,你家人都没有来看你。”女人面带笑意,好似善意提醒,“也不知道万一真闹上法庭,他们会不会露面啊?别到时候,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拉个垫背的。”
——
康岐回学校拿了些换洗衣服,又来到电话亭,熟练地拨了一串数字。
他向老师要了林初家的号码,可已经打了无数次,陌生号码早已烂熟于心,对方却始终无人接听。
占线声响起,挂断,又重新拨过去......
他觉得,林初的家人不露面,实在说不过去,到底是有多忙,连儿子受伤住院都不来看一眼。
康岐不知疲倦地重播着,不想放弃,他希望林初的家人能来,毕竟人生病受伤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最想家的。
昨天夜里林初发高烧,烧得说梦话,康岐隐隐听清了几个字,“妈妈,回来吧。”
康岐机械地重拨着,甚至开始想其他事情,毫无征兆地,电话另一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康岐愣了一下,赶紧回道,“喂,您好,我是林初的高中同学,我叫......”
“我不管你叫什么,别再打了,有完没完啊!老师不是都打过了吗,要我说多少遍,家里没钱!不好好上学还惹事,谁打的管谁要医药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