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月步履缓慢地回到景仁宫,天色已经深沉如墨。院中的石榴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平日里安静得如同深宫秘境的景仁宫,此时却热闹非凡。宜妃带着活泼可爱的九阿哥在玩闹,欢声笑语如清泉般不断从殿内流淌而出,驱散了夜晚的寂静。
门外,佟佳月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蹙,纤纤玉手在胸前攥紧又松开。她犹豫片刻后还是推门而入,丝绸裙摆在地上轻轻拂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的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声音轻柔地道:"宜姐姐。"
宜妃闻声抬头,看到佟佳月,明艳动人的脸上绽放出如牡丹般灿烂的笑容,"月妹妹回来了。你看起来有些疲惫,可是有什么心事?"
佟佳月缓步走到一旁的雕花檀木椅上坐下,纤细的手指轻轻抚平略显褶皱的裙摆。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正在玩耍的九阿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温柔,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愁。
"没什么,"佟佳月轻声说道,"只是今日事务繁忙,有些乏了。"
九阿哥远远看到佟佳月,立即欢快地跑过来,小脸因兴奋而泛红,圆润的小手抓住佟佳月的衣袖,兴高采烈地说:“月姨,八哥在哪,我想陪他睡觉。他今天答应要给我讲故事的!”
宜妃见状,眉头微皱,轻声呵斥道:"你这孩子又胡闹了。"她随即转向身边的嬷嬷们,示意道:“把九阿哥带回翊坤宫。”
"不要…不要…我要八哥…"九阿哥顿时嘟起小嘴,大大的眼睛里泛起晶莹的泪光,声音带着哭腔撒娇道。他紧紧抱住佟佳月的胳膊,小手攥得紧紧的,一副誓不松手的模样。
佟佳月看着这温馨而又令人心酸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抚摸着九阿哥的头,柔声安慰道:"乖,别哭。"随后,她转向宜妃,轻声说:"宜姐姐,天色已晚,就让九阿哥留在景仁宫吧。我让人去带八阿哥过来。"
说着,她就吩咐宫人们准备额外的寝具,并派人去阿哥所接八阿哥。佟佳月俯下身,对九阿哥温柔地说:"你八哥一会儿就来,好不好?你先和嬷嬷去洗漱准备睡觉,等八哥来了就能听他讲故事了。"
九阿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泪水瞬间消失,轻轻点了点头。他松开佟佳月的胳膊,乖巧地跟着嬷嬷离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佟佳月食言。
"胤禟这孩子,是给我宠坏了,想怎么就怎么,"宜妃宠溺地笑着说,目光柔和地看着高兴地朝内室走去的九阿哥。她的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慈爱,又带着一丝无奈。
"这是福气,有父母兄长如此爱护,九阿哥日后定会成为一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佟佳月看着摆放在一旁的果盘,眼神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中。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挟着茶杯边缘,指尖微微发颤,神情复杂。那双平日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此刻却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藏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宜妃敏锐地察觉到佟佳月的异样,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温和地问道:"月妹妹,可有什么心事?若非有要事,你不会这个时辰让我过来。"她轻轻拍了拍佟佳月的手,示意她有话直说。宜妃的眼中流露出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佟佳月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她回过神来,抬头直视宜妃,略显犹豫地问道:"宜姐姐,前朝可有人?"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目光闪烁,似乎在斟酌措辞。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纤细的手腕上青筋若隐若现。
宜妃闻言,眉头微蹙,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外人在场。她轻轻起身,走到殿门处仔细查看,随后回到佟佳月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月妹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若说要说前朝人,谁人比得上佟佳氏?”
听到'佟佳氏'这三个字,佟佳月有点愣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虽然她现在姓佟佳,但对这个姓氏感到陌生,不是自己的,所以一直回避着这个话题。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思考如何回应。那双平日里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却如同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藏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宜妃若有所思地看着佟佳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我听说佟福晋递了很多次牌子,想进宫见月妹妹,月妹妹都拒了,这是为何?"她的语气虽然平和,但眼中却带着一丝探究的神色。
佟佳月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她淡淡说道:"本就陌生,见了反倒尴尬。"她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宜妃看着佟佳月低头不知道想什么,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语带深意地说:"月妹妹现今盛宠在身,确实不需要家族扶持。不过,有时候根基还是要稳固的。"她的目光柔和却又带着一丝警告,"宫中风云变幻,谁也说不准哪天就需要外援。"
佟佳月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宜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宜姐姐的意思是...?"
宜妃意味深长地说:"宫中之事,千头万绪。一个人站得再高,若无根基,终究难以长久。"她顿了顿,目光如炬,继续道:"在这深宫之中,有两样东西最为重要。"
佟佳月好奇地问:"两样?"她的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宜妃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一是'色',二是'势'。'色'指的是圣眷,'势'则是背后的力量。"她的声音如同耳语,却字字珠玑。
佟佳月若有所思,随后轻笑道:"没想到宜姐姐如此通透。"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
宜妃神色坦然,"我这人爱恨分明,会防人不会害人。"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佟佳月,"我不喜欢长春宫那位,但我不嫉妒她。我不是她们。"
看着如此坦白的宜妃,佟佳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轻轻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宜姐姐知道今日朝会之事吧。"她不想再继续讨论良妃的话题,转而回到原本要和宜妃商议的事情上。
宜妃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大阿哥到底太年轻了,不懂裕亲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轻轻摇头道,"急于表现,却不知进退。"
佟佳月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额头,仿佛在缓解一阵突如其来的头痛。"皇上训斥大阿哥,他依旧没明白。"她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心想,营中康熙话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到此为止。但她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口,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目光似乎穿透了宫墙,望向那遥远的朝堂。在那里,无数的权力角逐正在上演。
片刻沉默后,佟佳月收回目光,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襟,继续道:"宜姐姐,你觉得皇上会如何处理此事?"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在解一道复杂的谜题。她的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膝上,显得既优雅又镇定。
宜妃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唇齿间流转。她放下茶盏,纤纤玉指轻轻摩挲着杯沿,思考片刻后回答:"此事简单也是简单,难也是难。"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佟佳月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嘴角微微上扬,"月妹妹,是否已经有答案了?"
佟佳月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浅笑。她轻轻摇头,道:"我哪里能猜透皇上的心思。"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不过,依我看,皇上此刻恐怕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台阶。"
宜妃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佟佳月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今噶尔丹之役敏感,朝中对蒙古事务尤为谨慎。"她的声音轻柔,却字字有力,“大阿哥此番行为,虽无勾结之实,但难免落人口实。更重要的是,他诬陷裕亲王,已然失了君心。”
她停顿片刻,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继续说道:“皇上一向重视朝廷稳定和边疆安宁,大阿哥此举无异于在这敏感时期火上浇油。不仅如此,他还因一己私利置朝廷大局于不顾,实在令人寒心。”
宜妃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担忧:"若大阿哥不能及时醒悟,恐怕不仅仅是前程不利的问题了。眼下,惠妃必须步步为营,既要设法挽回皇上的信任,又要防止太子借机打击报复。更重要的是,还得想办法让大阿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改过自新。这场风波,恐怕还远未结束,甚至可能演变成更大的政治争斗啊。"
佟佳月若有所思地说:“说到底,关键还是在皇上那里。”海穆这一局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康熙若要保全大阿哥,就势必要牺牲裕亲王;反之亦然。更棘手的是,若两者都要保全,恐怕就要另寻替罪羊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灵光,继续道:"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可能。皇上向来善用平衡之术,或许他会借此机会,既敲打大阿哥,又限制裕亲王的权力。这样一来,既能平息朝堂争议,又可借机重新调整朝中各派势力的平衡。"
宜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赞许地点了点头:"月妹妹果然慧眼如炬。这确实符合皇上一贯的治国之道。"
佟佳月若有所思地说:“说到底,关键还是在皇上那里。”海穆这一局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康熙若要保全大阿哥,就势必要牺牲裕亲王;反之亦然。更棘手的是,若两者都要保全,恐怕就要另寻替罪羊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灵光,继续道:"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可能。皇上向来善用平衡之术,或许他会借此机会,既敲打大阿哥,又限制裕亲王的权力。这样一来,既能平息朝堂争议,又可借机重新调整朝中各派势力的平衡。"
宜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赞许地点了点头:"月妹妹果然慧眼如炬。这确实符合皇上一贯的治国之道。"
佟佳月沉吟片刻,眉头微皱,"看来是要见一见我那额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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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仆仆的裕亲王终于赶回了京城。日夜兼程,星辰为伴,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进宫向皇上澄清自己的清白。然而,就在即将入宫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封神秘的信,不由得驻足停步。
这封信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犹豫不决。信中的内容令他震惊,疑虑丛生。他原本坚定的脚步变得迟疑,内心激烈地挣扎着。裕亲王不禁回想起收到这封信时的情景:那是在返京途中的一个驿站,一位蒙面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将信塞到他手中,转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信中暗示有人在朝中布下了一张巨大的网,而他,裕亲王,正是这张网中的关键一环。更令他心惊的是,信中提到了一些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这使得信的可信度大大提高。
思来想去,裕亲王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先回王府。他必须先问清楚落霜,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她...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但又不得不面对这个可能性。落霜是他的侧福晋,如果连她都牵涉其中,那么这个阴谋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裕亲王深吸一口气,调转马头,朝着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是在刀尖上跳舞,但为了真相,为了自己的清白,他别无选择。京城的夜色笼罩着他的身影,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暗流汹涌。
抵达王府大门,裕亲王几乎是跳下马背。府中的下人看到王爷突然归来,都惊讶不已,纷纷行礼。但裕亲王顾不上这些,快步走进内院,直奔落霜的居所。夜色已深,庭院里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了几分诡谲。
"王爷,您回来了!"管家惊喜地迎上前,同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主子异常的神色。
裕亲王摆摆手,急切地问道:"侧福晋呢?她在哪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