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en抱了一下她:“周三下午我没有课,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我父亲的酒庄。”
“我会的,”蒋时微说,“谢谢你请我喝酒。”
Eden没忍住,贴了一下她的面颊,然后欲盖弥彰:“这是朋友之间的贴面礼,你知道在这里我们见面就会亲脸。”
她也没在意:“我知道。”
Eden:“再见。”
时微:“Salut.”
回到住处,裴叙又打了视频电话过来,时微说他好闲,他说:“是你哭着要我管你一辈子的。”
时微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很丢脸:“当我没说过好吗?”
裴叙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当你没说过。”
时微嘴角下撇,表情全落进裴叙眼里。
裴叙问她今天过得怎样,她说塞纳河很美,香槟很好喝。
这话说完,她猛然想起,自己曾厌恶酒和咖啡的苦味。
难道她也到了,觉得世上有很多事物,比酒和咖啡更苦的年纪。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对当初那个急于成长的时微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好事吧。
“我明天会和Eden出去,”蒋时微如实打报告,“哥哥不用担心。”
裴叙难忍暴躁:“去哪里?”
蒋时微:“还不确定,也许就在周边逛逛。”
突然静默很久,时微已经做好被否决的准备。
但裴叙说:“随时跟我联系。”
时微没多高兴,垂下眼睫说:“知道了。”
再随便闲聊几句,电话就挂了。
蒋时微去洗澡,洗完躺下,看落地窗外的夜景。
巴黎很美,可惜裴叙不在。
蒋时微想到以后,就像Eden说的那样,她会去非洲,去南极,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而这些地方,都没有裴叙。
她总得学会适应,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旅行。
等到裴叙和别人结了婚,她的戒断才能不那么难过。
室内灯暗了,夜色里溢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
第二天巴黎下雨夹雪,蒋时微和Eden乘火车去兰斯。
Eden的父母为时微设宴,但自始至终没出现过,只让Eden陪她。
他们去参观酒窖,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赏香槟。
晚上蒋时微住在酒庄,和Eden的朋友们派对。为了帮Eden圆他说的谎,蒋时微兢兢业业地扮演女友。
气氛燃到顶点,男男女女不管是不是情侣,甚至不管同性异性,逮住一个人就拥吻。
Eden捧起蒋时微的脸,用手臂遮挡,抵着额头渐渐靠近。
灯光昏暗,没人注意到他们是不是真的亲。
距离靠太近,时微望进Eden深邃迷人的碧色狐狸眼,呼吸停滞。
Eden对她笑起来,大声说:“You're so cute, little missy.”
时微轻轻推开他:“你喝醉了。”
Eden答非所问:“你可以吻我吗?”
他不是说“我可以吻你吗”。
主动权移交,意味着蒋时微可以决定亲密的限度。
眼神纠缠,把时间拉得好长。
蒋时微踮起脚,轻轻贴了一下Eden的脸颊。
第三天仍然下雪,天空笼罩灰蒙蒙的阴云。
Eden父亲开车送他们回巴黎城区,直接停在学校门口,把Eden赶下去。
“你得上学了,儿子。”
“那我的朋友怎么办?”
“我会送她回酒店的。”
Eden不愿意,争论了几句,最后还是拽着背包带下了车。
车门没关,他蓦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时微说:“我的全名是Eden·Wellsley。”
时微颔首:“我知道,酒庄的名字就是你的家族名。”
Eden很懊恼:“天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而不是让你自己发现。”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
Eden牵起时微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个吻:“再见,蒋小姐。”
时微失笑:“再见, Eden·Wellsley.”
车门无情地关闭了,Eden目送蒋时微离开。
路灯刚亮的时候,时微到达酒店门口,Wellsley先生递给她一张名片:“我的儿子说你是他最喜欢的朋友,在法国有需要请联系我。”
蒋时微接过来说:“谢谢,Eden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下车后,时微不想立即上楼,撑一把黑色的伞,沿着街道慢慢走。
伞限制她的视野,她只能看见前方不远的路。
走到拐角处,地上的雪被踩出嘎吱声,接着出现一双黑皮鞋。
雪花落在四周,这双皮鞋依旧整洁而锃亮。
蒋时微想绕开这个男人。她往左边偏行,那人伸出一条手臂,把她的去路拦住了。
她挪开伞面,挑起眼帘,视线缓缓上移。
裴叙面无表情,深沉的眼睛此刻半垂长睫,有种凝望的意味。
蒋时微愣住了。
裴叙松动眉心,慢慢勾起一抹笑:“小孩,哥哥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