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苍羽并未对易凌说真话。
他没有什么计划。
他也不想死在易凌手里。
可在他亲眼目睹易凌情绪失控后,就再也不愿见他落泪。
“你、你要做什么?”
易凌被他圈在怀中,二人双双陷入柔软的床铺里,呼吸交错,他近乎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周身传来的暖意。
这显然比起先前的亲吻要更为亲密。
方才易凌或许还能将苍羽的行为解释为对自己的“报复”,但现在……面对这种情况,他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苍羽真正的意图。
而且……什么叫没做过的事?
“师尊觉得我要做什么?”苍羽看着易凌稍显窘迫的模样,眼底含笑,“怎的这么紧张?”
易凌向后一缩,稍稍远离了他。
他撇过头去,道:“你我是师徒,怎能……怎能如此亲昵。”
苍羽抚在他眼角的指尖一顿,转而轻笑道:“可这世上也没有会像我们一样亲吻,也不会——”
“……你住嘴!”易凌转头怒目看他。
苍羽叹着气又把人拉进了些,他臂弯环抱对方腰间,道“师尊……你当真觉得我只是你的弟子吗?”
可易凌显然还不明白苍羽的意图,又或是他无法戳破自己为自己所织的网。
他答非所问:“我本就是你师尊,为何会认为你不是我的弟子。”
苍羽的眼神逐渐低沉,他绕在对方腰间的掌心不禁用力。
此刻他当真是想直接让易凌去面对他自己刻意忽视掉的那些东西,但他又明白……这些事若易凌自己不愿去想明白,那么哪怕他用再多的力气也不行。
未几,苍羽唇角带笑,揽着易凌起身,披上衣物踱步到桌案前坐下。
“不如师尊……来陪我处理公务?”
“这个时候你还要处理公务?”易凌蹙眉,“我又如何能陪你……魔域的要事若被我看见,那位‘圣上’不会怪罪于你么?”
易凌现在一心只想助苍羽尽快突破幻境,好拿到千里江山图,这样他便能尽快回到本体里。
可对方似乎对这个幻境乐此不疲,本应在易凌告知重生一事时就该清醒,没想到硬是不肯出来。
分神与本体分开的时间越长,分神的修为会变得越低,等到他的修为降到连维持泥塑身形都无法做到时,再想回去就麻烦了。
虽然此处是幻境,但发生的一切事都会因为他们二人的决定而改变。
被人修得知魔域要务并非小事,况且那位魔圣修为未可知,易凌并无把握能解除此人盛怒一击。
“说是要事,其实大多鸡毛蒜皮,师尊不必……”苍羽目光落在桌案上,忽而发现其上正摊着那本手下搜罗来呈送给自己的旖旎话本,一顿。
易凌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当时竟然忘记合上,连忙伸手:“这种东西——”
苍羽却很轻易地拦住易凌的动作:“——原来师尊趁我不在时竟还看了这些吗?”
“……”此话他说得的确不错,易凌根本无法辩驳。
“可你不是说要处理公务,”易凌伸手挡住话本,“那、那就别再看这种话本了。”
苍羽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一声:“好。”
他将话本随手丢在一边,拿起一旁的毛笔,正要蘸上墨水时却蹙眉停下。
易凌以为他又想到什么歪主意,心头不免紧张:“怎么?”
苍羽用笔尖的软毛轻扫砚台:“没有墨水,我如何下笔?”
“……你让侍女为你送些过来不行么?”
“这不一样,师尊,”“嗒”一声,苍羽将毛笔搁在桌案上,笑着看向易凌,“我批阅公务所用的墨水须以人修灵力融入,与寻常的墨水是不同的。”
“这是什么道理?”易凌愕然看向他,“我从未听闻过,你莫不是在骗我。”
“怎么会,”苍羽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拿起已经批阅过的书信递给他,“师尊可以感知一番。”
易凌接过,果然在落笔处感受到他人的灵力。
“你们魔修……当真是无耻,”易凌怒而将书信甩回苍羽怀里,“你怎么跟他们学?”
苍羽笑而不语。
他手指捻起笔杆,转动笔尖,蹭在易凌唇瓣上。
“你做什么?”细小的痒意在唇上绽开,易凌下意识偏头躲开,“别玩闹了。”
苍羽挑眉道:“我没有在玩闹啊师尊,没有灵力我便无法落笔,可如今我身边的人修只有师尊一人。”
易凌听后仍在发愣,像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苍羽早已对自己要做的事跃跃欲试,当然是等不得他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