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努力回忆了一下帕金森先生与自己的交集，恍然大悟：“早上好，帕金森先生。明天开始大家不需要在这里等我，当然，如果你们等得是西弗那另当别论。我的意思是……我非常理解诸位背后家族的难处。”

帕金森悄悄呼气：“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有一点我不得不提，梅尔先生您真的不太像是个斯莱特林。”

除了持续增长的力量这个矮子既无野心又不追求名利，反倒让其他同龄世家继承人除了观察与跟随外横竖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这也是为什么艾萨在女生和次子堆里更受欢迎的原因。

他日常都表现得太温和太没有攻击性，人际交往也仅限于熟识的简单小圈子，更别提里面还有个格兰芬多的泥巴种小姑娘，一定要用纯血家族的标准衡量的话简直就是不事生产、胸无大志且毫无荣誉感的纨绔子弟。也就成绩好或许将来能在学术领域有所建树罢了，对于整个家族而言有他没他一个样，属于拿来联姻的上上之选。

简而言之，毫无威胁的花瓶。

包括阿布拉克萨斯的其他老朋友也都认为这孩子不过是马尔福家用来点缀家谱的漂亮装饰品，也许他赶在临终前的拜托只是为了不让家族名声因此子所累……但是现在，没人再这么想了。

他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战斗力，昨夜接到信件的各位家主们多少得掂量掂量激怒这样一个马尔福可能会带来的后果。艾尔洛斯又不是马尔福的新家主卢修斯，还要注意体面形象，真急起来他一个人能打一群都不带喘粗气。表面上这兄弟两个因为阿布拉克萨斯的死分道扬镳，谁知道是不是光做个样子出来专门糊弄黑暗公爵呢！

类似情况各家历史上或多或少也都出现过，不到秘密被揭开一切真相大白的那天，谁也不敢轻易下定论，否则就是两边都得罪，不符合斯莱特林们的信条。

帕金森清早就收到父亲的来信，信中要求他务必试探出艾尔洛斯·M·梅尔对斯莱特林一系的真正态度。从眼下的情况看，他大约真是分院帽眼瘸塞进来的拉文克劳或者赫奇帕奇。

胆大包天的谈吐作风说是格兰芬多也很有可能！

“是个好问题，帕金森先生，那么在您的认知里，斯莱特林应该是什么样子？”

艾萨非常感兴趣的瞪大眼睛靠近帕金森少年，后者迟疑片刻选择了最保守的回答：“纯粹和……荣耀？”

“咱们边走边说吧，辩论是件好事，不同思想之间的撞击能带来智慧火花，但要是因此上课迟到可就糟糕了。”

矮个子少年笑起来，璀璨的铂金发色映衬下那双绿眸子闪闪发光。

于是一群三年级生自动自发簇拥在他身边向外走，二年级和一年级下意识跟在后面。

“纯粹和荣耀是什么？”艾萨迈出地窖门时突然重复了一遍帕金森的答案作为问题，紧接着他又像是自言自语那样继续：“格兰芬多和很多普通巫师都认为斯莱特林奸诈狡猾，黑漆漆阴森森，整天缩在湖底地窖里密谋邪恶。不得不说，这和麻瓜世界流传的巫师形象完全一致。”

“从这一点看斯莱特林确实是非常纯粹，纯粹得千百年来没有任何变化。”

“呵呵。”西弗勒斯走在他身边，不经意的从鼻孔里冷笑。艾萨含笑扫过去一眼埋怨他拆台：“嘿！西弗，没有变化不能说是件坏事，只不过容易被自然法则淘汰而已。”

艾尔洛斯语气平和声线温柔，用词也非常含蓄，可惜听在耳朵里总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阳怪气。

“纯粹和荣耀的标准是什么，是谁为我们订下这样的标准？我们斯莱特林是什么样的人，自己难道不清楚吗？昨天晚上应该没有谁在公共休息室炖煮惑人心智的邪恶魔药，也没有人用黑魔法举行可怕的黑暗弥撒，明明没有做那样的事，我们的智慧与勤奋为什么会被污蔑为狡诈和钻营！”

艾萨故意看着西弗勒斯，后者挑眉，很有几分傲气：“我才不在乎蠢货的评价。”

“太好了，我要把你这句话告诉莉莉听！让她猜猜看是谁恨不得把在她耳边说我们坏话的家伙统统石化了扔黑湖里？”半精灵乐不可支，他的人类朋友危险的眯起眼睛：“大王花口味的健齿药剂，你不会想尝试。”

“咳咳咳咳咳咳！好吧。总之帕金森先生，纯粹这种话就别放在这儿糊弄人了，各大家族连年下降的人口总数足以警示，或许你想从我这里借一本《哈布斯堡家族编年史》作为参考。至于荣耀……那难道不是斯莱特林挽救无可救药的同伴们后理应得到的冠冕？想想看吧，如果没有我们斯莱特林这个外置大脑，格兰芬多一被激怒就上头的德行，拉文克劳有事没事先翻书的效率，赫奇帕奇爱看热闹无事生非的习惯，啊……就像哈士奇、萨摩耶、阿拉斯加一块出去散步，没有一个人牵着他们这三条狗怕是只能地狱大门口再相会。”

“噗……”

帕金森侧头喷笑。

一次就骂了三个学院，真有这家伙的，他也不怕这样的话传出去被其他三个学院联合堵在礼堂门口伏击。

“但是，只有格兰芬多会勇敢的扑向烈焰将手伸给深陷其中的友人，只有拉文克劳会在无边夜色中执拗的点亮智慧之火，也只有赫奇帕奇会百折不挠坚忍守护，没有了另外三个学院，斯莱特林独木难支，这是不容回避的事实。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斯莱特林应该是什么样子？”

“勇敢不输格兰芬多，智慧不让拉文克劳，忠诚不逊赫奇帕奇，我觉得如果斯莱特林先生自己一定会这么回答。”

变形术教室的大门到了，远远能看到从高塔台阶上一边打闹一边往下走的格兰芬多狮子们。

哪怕身为帕金森家族继承人的帕金森先生也不得不承认，那里有几个他曾经觉得还不错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