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痛痛痛痛!”尖耳朵精灵仰面躺在简易沙滩椅上疯狂抖手抖脚,枕在他肚皮上的始作俑者不得不抿紧嘴角等候“发落”:“需要我帮忙扶你回去吗?”
西弗勒斯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艾萨折腾了一会儿直到没意思了才把手脚收回原位:“不用,我只是想体验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经历。”
“所以你这是在表演一个触电的倒霉蛋?”黑发少年扫了眼好友依旧露出半边的肚皮,艾萨顺着他的视线掀起衣服跟着一块看:“不,是癫痫患者。”
前者立刻没好气的给了他一掌,手掌拍在脑瓜上的声音清脆跳跃,让人不得不感叹真是颗好头。
“你正常点!还是说本地的懒散病毒终于跨物种传播到你身上了?”西弗勒斯翻着白眼拍拍沙子站起来,将手伸给艾萨。精灵痛痛快快攀着他起身站好:“在享乐这方面,能与意大利人并肩齐驱的大概只有尼德兰人了吧。”
“你都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些谬论。”
西弗勒斯任劳任怨收拾起散落在四周的毯子和阳伞,艾萨伸了个懒腰:“当然是小说,大仲马在《大黑郁金香》这本小说里有提到过。”
“……”
完全无法理解这只精灵为什么会连爱情小说也广为涉猎却总是跟块木头似的。西弗勒斯吐出一长串省略号,夹着毯子与阳伞没好气道:“走了,再不赶紧处理的话收集来的材料就要变成一锅连食用价值也没有的垃圾了。”
“鳗鱼味道不错,章鱼须就有点太硬了,我不喜欢。”
艾萨慢吞吞跟在他身后,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沙滩上头挨头肩并肩,将夕阳甩在背后。
数小时之后,主城区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里。
“伙计,我们未来的梵高,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棕色长发在脑后扎了个小卷卷的酒保将玻璃杯拍在柚木长桌上,趴在角落里的红发男人懒洋洋哼了一声:“啊~”
“老样子?”酒保萨拉里诺侧过去从身后的架子上拎下只酒瓶,他面前的画家葛莱西安诺再次发出类似软体动物那样黏黏糊糊的声音:“唉~”
这声音太古怪了,活像只雨后抱着水坑求偶的树蛙。
“你怎么啦?难道说又遇到缪斯了么?”
葛莱西安诺一年能谈十二次恋爱,他的朋友萨拉里诺早已做好随时打电话给人收尸的准备。
恋爱的保质期比较短不是什么大毛病,唯一的问题在于这里是意大利。万一哪位女士分手后怒气难消……谁也无法保证这个浪荡的画家还能不能继续用他的手往画布上涂抹颜料。
“萨拉里诺,亲爱的~”葛莱西安诺仿佛梦游般轻轻感叹:“这次我遇上的可不是缪斯,而是抱着金箭的美少年,我的厄洛斯,我的天使,我生命中的光与火!”
“停停停停停!你这是打算去当个吃不饱饭的诗人了吗?”酒保将调制好的酒水倒入酒杯,“啪”的一声顿在画家脸前面:“真可怕,被你缠上的人一定是新年祷告不够虔诚,这才招致了灾祸。”
“哼,你懂什么!”葛莱西安诺揽过酒杯大大喝了一口,叹息着单手抚胸:“自从我在海滩上写生时远远瞄见了他一眼,我的心就不属于我了。”
“额……海滩?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好像听说过,从英国过来度假的那两个学生,似乎在研究什么海洋水质和生物之类的课题。他们在圆顶废墟之丘那儿帮助过法尔宗先生,所以那边打过招呼,要大家务必关照关照两位小客人。”
酒保的消息总是要比画家灵通得多,葛莱西安诺刷一下子爬起来:“什么什么?我的厄洛斯!你知道他的名字吗?住在哪里?喜欢哪种口味的披萨和面条?”
“……”萨拉里诺犹豫片刻,拿不准好友这次心动能持续多久。暂且不说人家还是个孩子,单就英国人那种古古怪怪的性格也不大适合谈恋爱。
他们会当真的。
“快点快点,萨拉里诺!快点告诉我吧好兄弟!我绝不会轻易骚扰厄洛斯,否则就叫我后半辈子再也没有恋爱运。”这个毒誓很有点样子,酒保想了想,低头悄悄道:“我只知道他们租住在旧教堂附近那对老夫妇的房子里,看着就像无忧无虑涉世未深的小哥儿。”
“亲爱的,你是世界上最棒的好朋友!谢谢你的帮助!”画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拿起帽子匆匆忙忙离开酒吧,看样子估计是去想法子接近那位“厄洛斯”去了。
酒保把用过的杯子投入水槽,抓起毛巾擦拭掉指尖沾上的水渍,一边抱怨着一边走去服务其他客人:“真是拿这家伙没办法,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怎么会呢?”接话的赫然是法尔宗那位特别会假笑的先生:“只是咱们的小客人很有些乐不思蜀的趋势,需要有人提醒提醒他们快要开学了,再不赶紧回学校当心来不及完成暑假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