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映寒看了眼手背,皮肤上沾到了那玩意儿身上的水和泥,她低下头嫌弃地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
看到她把□□拍水里了,后面的人赶紧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岸,他们可不想和癞蛤蟆亲密接触。
颜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早早地进了画室,甚至没有回头看过他们一眼。
这是个私人画室,不怎么大,门口还挂着一块木头牌子,上面用字母刻着“YANXIAO”。
第三天了,这个颜笑过于喜怒无常,现在有点露出阴暗面的感觉。
画室里没多少东西,一共架了六块画板。
颜笑在靠窗户边的位置上坐下,微笑道:“今天,让我们一起安静地画画吧。”
须映寒:“画什么?”
颜笑:“画自己。”
宋玉君在须映寒身边坐下,问道:“有什么要求吗?”
颜笑已经在起稿了:“画的是丑是美都没关系,只有一点……作为我的朋友,你们一定了解我。”
他故意卖起了关子,他是这间屋子里最放松的,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相比之下其他人有些紧绷。
他们当中只有宋玉君真正的学过几年油画,看过去时她也特别松弛地在画板上打起了框架。
巫梦这次的心态比从前要稍微好点,由于职业特殊,有学过一点油画基础。
完了。
须映寒心想。
她拿着画笔无从下手,焦灼之际转头看向身后,巫梦正在专注地创作。
在巫梦的左右两边,一静一动。
张亦驰挺直腰板坐在那儿,左手端着一盒颜料,右手抓着画笔,静止了一般。
蒋肆天与他形成了强烈对照。
他什么东西也没拿,两只手撑在膝盖上,腰背弓在那里,歪着头眯眼在看他斜前方的颜笑。
他在悄摸观察,与须映寒视线交汇后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颜笑。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他是不会画,但他可以学。
须映寒的两边都是高手,她还在犹豫到底要学谁。
说实话,宋玉君她更信得过,同时她也怕学颜笑的时候被他阴。
画自己,还要对称……
“画自己”这短短三个字就是成功的关键了,以他们的水平肯定没法画得有多神似,但至少要能让人一眼看出是谁才能过关。
同时意味着其他人无法帮忙。
须映寒此刻多少都有那么些许的后悔,想想她幼儿园那会儿还是个热爱美术的小女孩,后来怎么就把这手艺就丢了呢?
归根结底,还是电视好看,手机好玩,哪里还会想起那个半拉不拉的爱好。
她连框架都打不明白,于是她索性丢掉了这一步,直接开始调颜料。
能调出什么颜色,她就用什么颜色。
这些都是次要,就算她画坨屎出来也没人管,如何证明画上的东西是她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他们三个“老大难”迟迟没有动笔,不是在偷偷观察就是在思考到底该怎么蒙混过关。
须映寒朝左手边瞟了一眼,颜笑把画板挪了挪位置,把后背留给了他们几个。
是嫌她干扰性太强了吗……
她叹了口气,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
这种时候就好比出车祸,你死了不要紧,面目全非了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在现场能翻出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她现在就需要这样一个东西。
最直观的就是身份证,可她现在上哪儿找身份证?
突然,她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就像是一块冰,又像是一把枪,一下打通了她的思路。
她顿了顿,将胸前的东西摘下。
对啊,她有徽章!
徽章是他们杀戮者身份的象征,那不就等于“身份证”吗?
她转向身后将徽章亮出来,用画笔的笔头指了指,蒋肆天和张亦驰的注意力成功被她吸引了。
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个点点头,一个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她又比了个“耶”的手势,忽觉得太容易引起歧义,于是在空白的画板上写了一行小字。
——画两个,镜像,对称。
写完指了指颜笑。
须映寒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完成什么秘密传递情报的任务,一句话也说不了,只能瞎比划。
好在他们看懂了。
这么言简意赅,再不懂就真的没救了。
传递结束,他们也摘下了自己的徽章开始描摹。
须映寒把徽章怼在画板上,勾出了两个标准的圆形线条,她小心翼翼地画出图案后迅速蘸取了蓝色颜料,开始铺色。
画室里,三个人在画自己的自画像,还有三个人在画自己的徽章。
最后一笔落下,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颜笑对自己的发挥很是满意,他心情大好地站起来挨个去看其他人的。
离他最近的就是须映寒,只一眼,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