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去吧。”
“驾——”
马蹄声音起,两人分道扬镳,待他们走后不久,雨将马蹄印彻底冲掉,如不曾有人来过。
司空府后门,一人打马直接进了后院,早就等在原地的下人上前接过缰绳,带人进了书房。
“见过司空大人。”
司空越与司空允抬起头道:“起。”
“是,大人。”那人抬起头道:“这是这几日在裘州城内打探所得,北安候的人已经进宫了。”
司空越接过看了一会儿后,递给了一边的司空允。
“怀珺如何?”司空越问道。
“回大人,殿下无事,属下来前殿下与侯爷正在神秀山赈灾。”
司空越道:“你下去歇息吧,明日带百人去裘州,暗地保护殿下,非必要,不露面。”
“是,大人。”
司空允大致看了一遍,皱着眉问:“哥哥,怀珺不会有事吧?”
司空越摸了摸司空允的头道:“无事,侯爷与怀珺有幼时的情谊在,定不会让他有事,你可安心。”
“嗯。”
雨洗天地一夜,隔日大晴,姜无刚下朝,依旧被人带去了勤政殿。
崇明皇帝站在桌后,看着挂在墙上的大楚舆图。舆图北扩几百里,功劳皆是因为章暮。
“参见父皇。”姜无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见声音的崇明皇帝道:“起吧。”
“是。”
随后便无话了。
姜无站在原地,心焦如脚下生火,却偏偏不敢动。
一人赤脚端着茶杯从侧边走了进来,茶杯落桌,发出轻响,姜无小心翼翼的转了转头,看向了送茶之人。
来人正是贾氏。
贾氏察觉到姜无的目光,眼尾一挑,笑意盈盈的与他对上了眼。
“丁言。”
崇明皇帝的声音传来,吓得姜无一哆嗦,赶忙应道:“父皇。”
崇明皇帝坐回龙椅,手中转着珠串,“裘州如何了?”
见他们要谈正事,贾氏对皇帝勾了勾唇,转身往后殿去了。
等她人走了,姜无才抬头道:“父皇放心,儿臣都已打点好了。”
崇明皇帝茶到嘴边,听见他这话到底没喝。
“看看,转玉给朕的密信。”
姜无接过,信上内容越看越心惊。
“父皇。”姜无跪在地上道:“神秀山之事,跟儿臣并无关系。”他这几日找了几个小馆和女子在郊外的庄子上,昨日才回。
崇明皇帝将茶喝了,茶杯轻响,又吓了姜无一哆嗦。
“朕知道,那是天灾。”崇明皇帝揉揉眉头道:“今年的法事可做了?”
“回父皇,儿臣从裘州回来的时候已经嘱咐过了,明日开始做。”姜无道。
崇明皇帝“嗯”了声,顿了会儿又道:“丁言,怀珺亲自在洪灾区赈灾。”
姜无自己的消息也已经拿到手了,他知道了姜合和章暮在神秀山救灾。章暮带着人建房子,姜合则看着人熬药治病,按理说是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不知是神明庇佑还是人感动天,坏消息一直未传到京中。
“是,儿臣听说了。”姜无不知皇帝是何意。
“朕的梓童仙去多年,还在暗里保护怀珺。丁言,你母后的凤印拿的还稳吗?”
崇明皇帝说的漫不经心,但姜无心沉了许多。
自从太平皇后薨逝后,凤印和后宫暂时在怡贵妃的手中,可姜无知道这暂时,到底是不是永恒。
姜无这太子的位子自然也不是永恒。
一国太子,未来储君,被唤去做的事都是一不小心就没了命的事,现如今他母后的位子还要挂在自己的身上。
皇帝此言,更是在提醒姜无。
“父皇,儿臣知错。”
“错在何处?”错在何处,姜无不知。
“丁言,朕记得与你说过,狼若成型,身旁再伴一虎,这天下,就不是你的了。”
“父皇,儿臣早就安排了。此次事,确是天灾助人,求父皇宽恕。”
姜无现下是真的慌,皇帝虽下令让章暮在裘州吃些亏,但姜无之意更是想让他二人一同死在裘州。大好的计划还未实行便天灾降世,莫名给了那二人功名。
“失人失地,也要断人一臂。”
“是。”
崇明皇帝起身写了一封圣旨,身旁的小太监帮着盖了玉玺,崇明皇帝摆摆手,小太监将手中圣旨收好,给了姜无。
“朝廷体恤天灾,朕已传令,开放国库,下发十万库银,免三年赋税,拨赈灾粮。两日后户部与你一同南下,你便好好去办吧。”
“是。”
姜无接了圣旨临走前,见贾氏从后殿走过去,倚在皇帝怀中,他匆匆收回目光,再没敢看。
“丁言,把握好分寸。”
姜无道:“是,儿臣谨记。”
姜合与章暮在山上待了七日,第七日,等来了皇帝的圣旨和押送赈灾物的姜无。
姜无念完圣旨,留下人发放赈灾物,跟二人打过招呼,转身就走了。
姜合有些奇怪,按照姜无的性格,一顿找茬是不能少的。
赈灾粮发放,章暮走到姜合身边问道:“殿下在想什么?”
“无事。”姜合道:“走吧,去找赵治中告个别。”
“好。”
山洪控制,这些天他们带来的人都在帮助百姓灾后重建,眼见事事回到正轨,姜合与章暮也不能时时在这神秀山上,毕竟山下有更重要的事。
山脚下,赵录见他们来了赶忙行礼。
“殿下,侯爷。”
章暮摆摆手道:“起吧,这边如何了?”
“回侯爷,虽不如下方重建方便,不过办法总是有的。”赵录指了指远处说道:“那边的江流平缓,可用来运木材。”
江上飘着几艘船,船上的人都在努力的为建自己的家拼命划。
“既如此,那我们便回裘州城了。”姜合说道。
赵录惊讶道:“这么快吗?下官派出去的人还未带回消息。”
章暮不满道:“已经七日了,赵治中的人一直不回来,我们就一直不下山吗?”
赵录无奈,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新侯,惹得他每次开口,都能扎自己一身刺。
“赵治中,你忘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姜合适时开口道。
还是温文尔雅的殿下说话好听。
赵录连忙笑道:“是,殿下说得是。那殿下与侯爷一路小心,下官忙完这边,便立刻下山协助二位。”
章暮瞧着他的笑忒不顺眼,问道:“赵治中晨起吃的野菜包子?”
赵录愣了下道:“是啊。”
“牙上有菜叶。”
章暮说完,接过章亭峥手中的缰绳递给姜合,随后自己也翻身上马,二人一同奔腾而去。
留下在风中凌乱的赵录和憋笑的下人。
赵录笑僵在脸上,怒道:“镜子拿来。”
蕙心忙从怀中摸出镜子,镜中人唇红齿白,赵录恼道:“真真是小气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