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于楼市上方的红纱,被楼上看呆了的人无意识拽下。
十里红纱纷纷扬扬落下,马蹄疾疾飒沓如流星。
蛇纹迎风飞展,呼之欲出,有人捂住了眼睛,生怕那是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毒蛇。
不!
旗帜从头顶飘过,人们把头都仰酸了,也不曾放下。
他们终于想起,谢家的那个印记。
是蟒纹!
是杀气腾腾、逐日驱海的昊然之物!
是曾被圣主说过可吞天地、化龙成仙的谢家!
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谢家!
这个阵势……
元灏气得牙痒痒,“好大的威风!”
居然敢把他元家的气焰给比过去。
青州启程之时,司徒宇威风凛凛上马,挑衅看着那病秧子,示意自己车队末尾那架破木板车才是给他留的。
然后,看到这浩荡车队袭来时,也是这个反应。
“这不是元家安排的吗?”
司徒宇挤出一半脸,呆呆望着街道上,疑惑道。
“我还说那谢长厌狼心狗肺,前脚给他安排了马车护送进澜京城,转头就传来他要退婚的消息,闹得那是一个沸沸扬扬。”
元灏怒火中烧:“呸,我可没听到说元家会动用这些东西。”
至少,就没给他用过!
说要和江司扬一样一切从简!
车队逼近学宫最近处,众人视线跟随过去。
啃瓜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都想争相第一眼看见那马车上究竟是谢家何许人物?
一双堪被虹光浸透的玉手伸出。
掀开了挂着的一帘红纱。
绯色灯影随风轻晃,落在他的脸上,仿佛昆仑雪顶由葡萄夜光酒汇聚而成的浅浅溪流。
苍白,却又着实美丽。
动魄惊心。
谢长厌看向那废墟般的茶楼窗间,笑嘻嘻道:“哎呀好哥哥,你轻装在前我重装在后,实在是走得慢了些。”
司徒宇狠踩一脚。
围栏啪嗒,叮里哐啷,这下全砸元家马车上了。
元灏:“?”
谢长厌明知故问道:“这位是?”
司徒宇挤着牙缝蹦道:“元灏,元家三子。”
谢长厌故作惊讶道:“哎呀和江司扬一样的,该称呼一句内弟。你好啊,小灏子!”
小灏子?
什么称呼?!
听起来和小耗子没差别,这个人是在骂楼上的人是阴沟里的老鼠吗?!
众人纷纷揣测,抓紧提速啃瓜,生怕遗漏一星半点。
元灏气得就要跳下去,但那马车被砸的坑坑洼洼,毫无下脚处,他只得怒喊道:“谢长厌!你不是退婚了吗!”
谢长厌这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也对,这婚已经退了。但一时是舅子,一生是舅子,我不介意!”
“跳下来吧,灏子!姐夫救你!”
说罢,他做出双手摊开的样子,似乎真打算接住那茶楼上的肥硕老鼠。
众人哗然。
谢长厌?!
原来就是那个要与元家退婚的谢长厌!
谢家不是早没了,他被寄养在青州司徒家吗?
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竟然也敢向元家提出退婚,行事如此猖狂招摇,看那元家公子都被他气成一身猪肝色!
元灏牙都快咬碎了,大喊道:“有本事你上来啊!”
谢长厌笑眯眯:“你下来啊!”
众人看两人拉扯如拔河。
元灏跳脚:“你等着!”
他怒吼一声,双手提起腰带,眼看就要一跃而下!
犹如野猪冲撞!
众人惊呼,脑海浮现两个大字!
天呐。
那谢长厌,弱不禁风,这能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