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玻璃水杯在alpha的头上毫无预兆的爆裂开来,碎片堪堪擦过钱东锋猛然收缩的瞳孔边缘。
剧烈的疼痛像是遭雷劈了般,在脑壳上四处流窜,施暴者却完全不给他喘口气的机会。
他被杜若寒按在地上,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又连吃两拳。
钱东锋身为一个信息素等级并不低的alpha,对于疼痛的敏感度天生就要比一般的beta低很多,但实在是架不住杜若寒每招都往人体最脆弱的部位打。
虽然他腺体残缺,且是个看似软弱的omega,但杜若寒打起人来时,剥开一向冷淡的外衣,骨子里那股狠戾而拼命的劲儿,便争先恐后的钻了出来。
他眉眼紧拧着向下压的很低,一只手卡住钱东锋的喉咙,脚也硬生生地踩在钱东锋的胸口,每用力一分,钱东锋就越痛苦一分。
这种痛苦不仅仅是呼吸不上来的生理难受,更多的还是被碾压着没有办法翻身反击的心理憋屈。
直至钱东锋脸色涨成难看的猪肝色,杜若寒才面无表情的脚下放缓了一些力度。
“杜若寒你疯了?!”
杨贺从身后猛地抄起一旁的扫帚,没有收敛任何力度的往杜若寒身上砸。
另一边的周敦见状,赶紧跟着冲上去想要抱住杜若寒的腰身,将人撂在地上。
谁曾想杜若寒转过身来竟然不躲,硬生生地挨了那一扫帚,也要不怕死的回击。
杨贺彻底傻眼了,瞧见周敦挨了那一肘击后,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捂着腹部痛苦的跪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脸色白的吓人。
杜若寒身上也疼,但他更想打赢。
从他上了高中开始,他那不安生的弟弟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人来骚扰他。
曾经他也怕过,畏惧过,甚至被那些高年级的alpha撕扯过信息素贴,露出残缺不全的腺体。
他们看着杜若寒狼狈不堪的模样,围着他乱叫乱笑,神情猖狂。
杜若寒便知道打架这种事,如果你不能在第一次打赢、赢得漂亮,那么在这之后就会有无尽无穷的勒索和欺辱。
说到底,一个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一开始也是打不过的,杜若寒就往书包里藏刀。
但他很少在外亮出武器,他也足够聪明,知道这玩意儿如果拿出来伤了人,自己即将面临的又是何等糟糕难堪的人生。
可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没得选,也没人能帮。
他拼的凶,像只不要命的小豹子。
而藏在书包里的刀具,更像是勇气与毅力消耗殆尽之后,他唯一能有所依仗的底牌。
这样的底牌不是任何人,只是一把冰冷的利刃。
他可以刺向施暴者,也可以随时了解受辱者不堪一击的生命。
但有意思的是,命运虽然玩弄人心,但也并没有给杜若寒将那把刀拿出来的机会。
他便像棵生存在石头夹缝中的小草,钻破干裂的泥土与坚硬的石块后,仍旧在层层乌云遮掩之下,瞥见一缕属于他的阳光。
杜若寒又踢了地上的周敦一脚,抬眼扫向一旁完全愣住的杨贺,抄起一旁的保温杯就要往他头上招呼。
这杯子是竹玉渲的,等会弄坏了再赔他一个新的。
不过竹玉渲的东西都挺贵的,要不自己下手轻点呢?
杜若寒咬了一下嘴唇微微思考,又有些不耐烦的轻啧一声准备动手。
“啊!!”
杨贺怕的不行,双手已经举起抱住头,但想象中的痛觉并没有来临。
他在极度的紧张中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刚刚还举着利器要打要杀的杜若寒竟然缩起了肩膀,目光有些胆怯的低垂下了头。
见鬼了吧?!杨贺赶紧挺直了腰杆,抬起头看去,这才发现开水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打开向外大敞着。
而就在逆光处的门口,站着宽肩窄背、双腿修长的一人。
他冲杜若寒招招手,姿态有几分令人说不清的优雅与亲昵。
因为杨贺瞧见杜若寒只是神情微微犹豫,便温顺着眉眼走了过去。
那人的手白如玉瓷,骨节分明,淡青色的筋脉顺着手腕隐于禁欲的袖口。
杨贺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那人和打架很猛的杜若寒是什么关系。
他只是呆愣着瞧见那只手,顺着青年黑色柔软的发落于他白皙的脖颈之间。
而手指触碰划过的瞬间,杜若寒不可避免的感到浑身颤栗,像是被蹂躏过的小兽那般,惊慌的缩了缩脖子。
站在他面前的那人神情不变,手指竟一点一点的滑了进去。
于是杨贺看见,刚刚还戾气深重的青年忽而颤抖着肩,像是在为着某种不明的触感而忍耐着即将溢出口的呻|吟。
他脸色已然绯红一片,有片刻的失神时,原本只是尚且清秀的眉眼流转之间,竟生出几分令人挪不开眼的秾艳昳丽。
杨贺看愣了,杜若寒微微张开唇,急促而短的喘出一声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