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情况危急,你为什么主动切断与组织的联络?”
“身为一个公安人员,就是要尽忠职守,你连这个都不明白吗?”
无数喧杂噪音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再翻涌而去。程澈坐在审讯室的扶手椅里,目光绕及四周,他毫不畏惧的闭着眼睛数着立放的录像仪器在第几块砖。
“切断联络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有人严肃的问。
“不记得了。”
“是你主动切断的信号。”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为什么切断?”
“你也可以理解为它没电了就自动断了。”
“行动明明到了收网之际你为什么主动切断联络?”“为什么你下了抓捕的信号可是我们的人进去之后没有任何可疑人等?”“他的逃跑和你有没有关系?”“你这是在包庇罪犯!”
......
重复了无数次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
死亡计划的失败也是由你一手操纵的。
一千多个惊魂的日夜,无数次暴露边缘的苟活,为什么只有你还有生命迹象?
“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要抓就抓我人在这也跑不了,行动失败你再找来一个我也救不回来,我也无能为力,大不了我就辞职书一交......”
程澈进过医院的次数远比自己想象得多,他甚至钦点过自己的单人病房,他倚着软枕迎来一批调查队,送走一批调查队。
可是这回截然不同,他闻到了不属于医院的空气中飘荡着的沉稳的木质香,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床上的暖和,没有护士推着车的你来我往,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周围让他感到陌生。
卧室很宽敞,落地窗前搭配黑白色的窗帘,旁边摆放着米色的懒人沙发,浅色的装修就不会让人觉得压抑,比他别墅的死气沉沉好上太多,左右两边还有不同款式的床头灯。程澈手肘拄着床单,慢慢撑起上裸/露的上半身,他的肩膀已经重新换药包扎过了,绷带下传来一阵酥麻的闷痛。
纱布包的很精心,但稍微有点紧。
床对面是个可移动的落地式衣架,上面还挂着熟悉的黑色的夹克,已经猜到了这是谁家。
他听到了打电话很努力压制的声音,还有来回走动的拖鞋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床头柜靠近台灯的位置放了一杯温水,他尽量努力的去伸但关节的灵活程度不允许,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在即将触碰到玻璃杯的一刹脚步声停在卧室门口,他本能的回头,和穿着家居服挂断电话的邰铮四目相对。
“醒了?”
程澈点头,呼出一口气之后稍稍往右侧身,靠着自己的努力喝到了水,“我睡了多久?”
邰铮看了一眼手机,“足足两天。”
上一幕还是在声嘶力竭之后血条清零昏过去,醒来就换个地方难免不会有疑问,“我不是应该在医院?”
“医院?你想的还挺好,”邰铮走近,左腿膝盖跪在床,整个身子前倾,手背探着程澈额头,“烧退了。”
就着这个距离程澈陷入了邰铮的深色眼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澈感觉邰铮说话都变得轻声,“看你之前那个态度原本是要给你关禁闭室的,周局协商岳厅不忍,思来想去就把你放我家了。”
说完邰铮转身去程澈旁边的位置拿走玻璃杯,到客厅倒了杯水放回原位,又从立式衣架下的药箱找出消炎药,
程澈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那你呢?”
“什么那我呢?”
“你没在中间做什么吗?”
邰铮把药放到程澈手心,“他俩商量完你的禁闭后再让我复的职。”
“哦。”
“再躺会,粥还有一会才好。”
程澈昏倒之后医生带护士涌入病房,看护和询问的一众人员朝病房门口方向走。
“徐武你好意思把昏过去的人关禁闭?!”
事出有因邰铮也管不上什么职位不职位等级不等级的,开口就是大名。
“你俩违纪在前!你干这么多年刑警了还好坏不分我看你也应该严肃处理!”
周局拽不动上劲的程澈还拽不动明事理的邰铮吗?更何况还有岳厅。
“都消停会!”周局把邰铮扽到身后,“你也是老徐,这是在医院不是在支队,程澈要是身体没什么事他能来这?你也别张口闭口处理处理的,他俩做的确实不太对,但行动证明我给他俩发的,他俩也是因为这次行动负伤,就看面子上禁闭就免了吧。”
“这话我听都听够了,一个程澈把你和岳厅都搬出来,上次——”
岳厅瞥了一眼邰铮,“差不多得了。”
徐武哼了一声背过手。
邰铮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上次?哪个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