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曜影在红绿灯前停下,不得不感叹的是程澈的车玻璃采用的是单向玻璃,不然两个人可能要在整条马路司机的行注目礼之下驶向新闻大楼。
程澈中途接了个电话,姜逢声音洪亮字正腔圆开公馆当老板真是可惜,邰铮对他的评价是他是个干播音主持的好苗子。电话里无非就是控诉上次放在程澈别墅冰箱里的蔬菜水果过期变质,地板上堆积的灰尘都能把人淹没,程澈无力的解释说自己回过别墅没被溺死,姜逢又是慷慨激昂三分钟,换来的是程澈言简意赅说把夏秋两季的衣服整理出来送到邰铮家,短时间是不会回到别墅。
电话以姜逢骂到过瘾作为结束,程澈摁下锁屏把手机放到中控台上,邰铮瞟了一眼重新看向窗外的程澈,发出了“呃”的长调。
结果是程澈先开的口,“别误会,我要不是认识你我也可以住公馆。”
邰铮开门见山的说:“这和你不回自己家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邰队,我这个人别的不怕,就怕白天闹鬼。”
程澈的声音被卷入引擎轰鸣中,邰铮在停车的同时说了声“什么”,可程澈早就解开了安全带。
“外面高坠,邰大队长,你有话不如等结案再问。”程澈胳膊支着主驾驶位,和邰铮的大腿拉开距离,嘴唇无意擦过邰铮下颌,按下了车门解锁键后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支起身对上邰铮疑惑地双眼,“你看问题还是太表面了。”
程澈挤进层层人群,从秦安手里接过鞋套手套和口罩,抬头看了一眼大楼顶台,视线下移到水泥地地面,“死因能给吗?”
“尸体无外伤,光从现场来看造成死亡的原因是高坠,具体报告我还要回去做进一步尸检。”秦安等张嶂拍摄照片的间隙说,“这楼可不矮,假设有人从楼上推一把,一个不留神自己也得掉下来。”
程澈摇头,“行了别看了,再看下去我就要从顶上掉下来了。”
“啊?”
“那个。”
程澈手在空中寻找,最终落在穿插在热心群众中的某人身上。
秦安恍然,“啊那确实,脾气一上来别说把你从刑侦支队楼推下来,他自己都能跟着跳下来。”
程澈尬笑,某人打探了一圈迎面走来,“咋了?吓着了?”
“他能被吓着?他这两个月钻了八次法医室,什么概念?概念就是老陈要是两个月去八次刑侦支队,你们几个半夜加班都得饿死,”秦安收拾好法医箱扛在肩上,“你这印堂发黑眼神飘忽不定的,别是你被吓着了。”
邰铮手肘弯曲,手背照着秦安右脸比划了一下,再撑开带上,“我这是被气的!”
秦安看张嶂和林野把尸体抬到车上,对方给自己比了个ok的手势,说:“我和张嶂先走了,剩下的就是你们的活了。”
“滚吧。”
邰铮打发走了秦安却发现程澈丢了,这人手机还在车里锁着,他抬脚饶过张嶂刚才画的痕迹固定线,本能的仰头看向大楼最上方,隐约看见有个人探出半个身子站在平台上向下俯视。
戴琪刚想着汇报结果顺着仰头,“现场都封锁了这人是怎么上去的?”
王曦含抬头瞅那么几秒整个人就开始打晃,就近抓紧戴琪衣服,“不行我恐高,看都看不了。”
林野没等发言只觉一阵疾风闪过,邰铮已经跑进新闻大楼里按电梯了。
能让他们亲爱的邰大队有这个条件反射的,戴琪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不能是程老师吧?”
“啊?程老师?”王曦含额头上的汗豆大一般,整个人像鸵鸟一样把头扎到最低,抓戴琪衣服的那只手更用力了,“程老师什么时候下来你再告诉我。”
由于昨天下雨的原因,潮气从铁锈漫到指节,邰铮从电梯间逆着痕检人员的方向跑到天台,程澈的眼睑贴近苔藓和霉斑,从兜里翻出棉签和证物袋,刮下一小块封锁证物袋再装进兜里,转身走向他,时间和长空都是轻微的无尽蓝。
“脚印已经拿回去做拓印了,”程澈摘下手套,“现场没有打斗和袭击反抗的痕迹,也没有凶器,那个传单你对比了没有?”
天台风大,邰铮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把人拉着走下楼梯,严谨的锁上了天台的铁栅栏门,站在走廊等电梯,“传单都是一样的,你知不知道刚才风要是再大一点你整个人折下去,我是忙活你还是回队里破案子?”
程澈向邰铮的方向迈了一大步,两人并肩贴着,他背过手看着邰铮,“担心我啊?”
“我是在为你的安全——”
“又不生气了?”
邰铮目光压低看向那张薄唇,没静下心反倒燥热,他胡乱搓了一下头发,“本来也没,归队吧。”
程澈站直,歪头的同时耸着肩膀,钻进电梯里,“OK。”
周培把邰铮和程澈叫到办公室,两人一个正襟危坐一个窝在椅子里摆弄着胸针,那还是上次案件结束和姜逢开车路过精品店买的,回家挂在衬衫上还被邰铮说在衬衫上挂了一个同等价值的卫生间。
左不过就是说厅里对坠楼案下达了期限,另外强调了在毒/品鸢虹的支线上不可以掉以轻心。
之后的三四个小时里,刑侦大队的门开了关关了开,不断有痕检的人、技侦的人、法医室的人推门进来送资料,新换置的大尺寸白板上是程澈和邰铮不断往上添加的线索。组内两人一队,回来椅子还没坐热接个电话含着口凉水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