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猛然回头,正正对上江沿似笑非笑的黑色瞳孔。
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呦,这不是小哭包吗?”
江澈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江沿,那个比他大几个月的堂哥……
“呜呜呜。”
“呦,怎么在哭啊,小姑娘?”
五岁的江沿趴在灌木丛上,好奇地戳着小江澈圆乎乎的脸,他好像上了瘾,毕竟摸着江澈的脸蛋触感超级好。
江沿就这样一直不停地戳。
小江澈没想到他被比自己大的坏小孩欺负也就罢了,怎么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还欺负他。
他幼小的心灵一时间接受不了,他忍不住,白嫩的小脸越憋越红。
在江沿预感不妙时,江澈已经放声大哭,“呜呜……我不是小姑娘。”
江沿有些头大,他胡乱地抹着江澈哭得通红的脸,哄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错了。”
但是,怎么不是小姑娘呢?
小孩都是雌雄莫辨的,特别是四岁的江澈长得可爱,圆滚滚的眼睛,细长浓密的睫毛,挺翘的鼻梁。
小江沿还没有区分男女的能力,见江澈不像女孩的嗓音有些遗憾。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江澈软乎乎的小脸,引来江澈的剧烈抗议,“不要!不准再摸我了!!”
江沿:“好好好,不摸了。”
他是跟着父母一块来的,大人们聊天太无聊,他受不了,偷跑出来。
找不到回去的路,迷迷糊糊地来到一个小花园里,听到有细弱的哭声,一看,居然是一个小女孩躲在花丛后面,偷偷地哭!
江沿的爸爸是江澈父亲的弟弟,江沿爸爸是奶奶最小的儿子,身体常年虚弱,靠着真金白银维持着生命,就算有奶奶护着,江沿在其他同族里还是不受欢迎。
所以他从小养成了争强好胜的性格,别人欺负他一次,他宁愿自己打不过受伤,也要狠狠咬掉别人一块肉。
靠着这股狠劲,久而久之,其他小孩都畏惧江沿,再也没人欺负他了。
江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哭得眼睛都肿的江澈,他推搡江澈,拉着他站起来,扶着小江澈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别人打你你要还手啊!”
江沿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要不然别人会一直欺负你的,你看我,别人打我我就咬他踢他。”
他骄傲地挺起胸/脯,“那之后,再也没人打我了。”
江澈揉着通红的眼,抽抽搭搭地问:“真的吗?”
他不知道,在这里,江澈没有爱他的爸爸妈妈,也没有疼爱他的奶奶爷爷。
江沿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只要你拼命反抗,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江澈充满希望地握紧了双拳,“好!以后谁打我我再也不会求饶了!”
江沿欣慰地拍拍江澈,“这才对嘛。”
从那以后,这对堂兄弟成了秘密的朋友。
因为爸爸的身体,江沿来的次数很少,但每次江沿来他都会去找江澈。
无外乎问江澈有没有再被欺负?
得到肯定的答案。
江沿怒不可遏,这可是自己亲手教的人啊,他们欺负江澈,不就是挑衅我吗?
在这期间,江澈还把陈屈拉了过来,从此,反暴力三人组成立了。
自此,江沿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暴揍那些坏小孩一顿。
过了大半年安生日子,江沿因为父亲彻底不能来了。
于是,江澈和陈屈又回到了刚来江宅的日子。
此时,离江澈被徐锦秀接走还有两个月。
被接走的那天,江澈焦急地在花园处来回转圈,他偷偷给江沿寄了份信,拜托厨师王叔叔帮忙寄给他,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他马上要离开了,江澈有预感,这一次离开,以后再见面怕是要难了。
等到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江沿终于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眼睛通红,上衣口袋里放着一束小小的白花。
江澈顾不上惊讶江沿的反常,他跑到江沿面前,气喘吁吁地说:“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江沿睁大了通红的双眼,不在乎地问:“什么忙?”
江澈:“陈、陈屈,你能不能接他到你家公司的学校……他,我害怕,他欺负。”
江澈因气喘,说话断断续续。
江沿却听懂了,他仿佛才从梦里醒来那样,犹豫地说:“我为什么要帮他?”
江澈着急地摆手,“我们是朋友啊。”
江沿扯了扯嘴角,“朋友……呵,朋友算什么?”
他的亲人都能如此无情,一个不熟的朋友凭什么要我帮他?
年幼的江澈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只是能敏锐地察觉到江沿好像变了,变得他看不懂。
但是快来不及了。
江澈一边掏出手帕让江沿擦泪,一边劝说:“陈屈人很好的,他成绩很好……”
江沿握着手里的手帕,陷入了深思,半刻,他开口了,“好,我答应。”
没等江澈眼前一亮。
江沿伸出手,“但是你要记住有条件,你以后必须无条件服从我一个请求。”
沉浸与好朋友终于安置妥当的江澈没有细想,他伸出稚嫩的手,“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