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第一次被叫去办公室谈话的时候,他不小心将咖啡撒在了李阅昂贵的西装大衣上,慌忙中拿纸巾想给对方擦拭的时候,又不小心摸到了对方结实的胸膛,然而由于当时实在太慌乱了,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失礼。
本来不去回想这些的话,楚时还觉得自己基本上都保持着一个下属该有的姿态,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过分的逾越之举,但现在仔细回想后他才发现,他简直就是犯了职场之大忌。
后来,因为李阅时常不来公司,楚时在公司也不经常看见李阅,只是偶尔李阅回来时会让他去办公室谈话,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也没有任何过分的“打击报复”之类,偶尔也会关心他的生活。
这一切都让楚时误以为,李阅其实是一个体桖下属的好老板。
不过现在仔细会想,好像他们谈话的内容是在逐渐变化的。
虽然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楚时回顾了一下他们之间的交流后,他发现李阅跟他的谈话的确是在以一种不可察觉趋势变化着。
上一次,也就是一个月前,他也曾被叫去过李阅的办公室,当时李阅问过他一个问题。
他问的是:“你觉得我怎么样?”
当时楚时以为对方问的是作为老板来说怎么样,于是把对方一阵乱夸,几乎用尽了毕生所学的所有溢美之词,把李阅夸成了一个天上地上绝无仅有的好老板。
楚时记得他夸完之后,李阅笑得可欢了。楚时当时还觉得自己这马屁拍对了地方,现在想想,对方怕是在嘲笑自己马屁排在了马腿上,说不定一下子就认定了自己是个虚情假意喜欢溜须拍马偷奸耍滑之人。
社畜生存法则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懂得领会老板的未尽之意。显然,当时的楚时没能领会李阅当时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因为每次楚时都是顺着李阅的话去回答的,几乎从来没有忤逆和得罪过对方,他甚至以为是自己马屁拍得好所以李阅才每次谈完话都会心情好,所以后来每次都会夸对方。
除此之外,楚时觉得自己可能还有意无意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李阅保持着一个公司老板该有的态度,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或许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但无论旁人如何去评价李阅,楚时都觉得,李阅对他算很好了。
所以,如果李阅真的命不久矣,他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他不想李阅突然死掉,公司倒闭,更不想换老板之后新的老板来一个大换血。毕竟以他的条件和他在公司的表现,大换血行动中他很有可能会被刷掉,所以李阅不能死——至少不能这么快就死——至少得让他存够没工作后赖以生存的生活费才能死。
不过,回想起自己干的这些事情后,楚时不禁开始怀疑,李阅是否真的是大度到不计较那些,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假象?
可是,为何要制造这种假象呢?这似乎并不合理。
“管他合不合理,”楚时有些烦躁地将电脑一关,“反正你可不能这么早就死了才行啊!”
他脑子很乱,现在只想赶紧下班回家睡一觉。
只是话音刚落,一道好奇的声音就从头顶传了来:“谁要死了?”
楚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不过想到李阅上午来了两小时就走了,以前也没有走了又回来的先例,便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真是的,我想什么呢这是……”
“老板您怎么?”这个时候,季云川的声音从侧边传了来。
“老板?”楚时小声嘀咕了一声,“什么老板?”
“楚时,”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头顶落下,“我问你话呢?”
季云川在一旁有些尴尬,伸手扯了扯低着头不敢抬头的楚时的袖子。
楚时现在很确定刚才那道声音是出自谁之口,只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抬头看见李阅,因为一旦看到他头顶的生命值血条,他就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因为上午那句话,你现在对我就这么避之不及吗?”李阅又开始说着一些在楚时听来莫名其妙的话了,“不过上午的问题你还给我回答呢,我可是专程回来听你答案的啊……”
“什么问题啊?”楚时小声嘀咕了一声。
李阅突然弯腰靠在楚时的工位上,凑到低着头的楚时脸前,这种暧昧的姿势,连一旁的季云川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禁在心里嘀咕道:哇靠,老板什么时候这么油腻了?
看着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楚时,李阅突然唇角勾起,轻声笑了一下:“你有没有想我?”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大男人对着另一个大男人明晃晃问出这样一个暧昧的问题,一旁的季云川惊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楚时缓慢抬头,和靠近他的李阅四目相对,喉结滚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心想,上午自己明明给了答案的,只是那话说得有些不连贯,可能对方没听清楚罢了。
楚时知道不能在这里不给老板面子,最终扯着僵硬的嘴角说了句:“我、非常——”
“哟,李总!”楚时那个“想”字还没说出口,一旁就传来了一道有些严肃的声音。
话音被打断,楚时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李阅却脸色立马一沉,起身回头看向那声音的主人,没好气道:“林之阳,有事?”
李阅的特助林之阳一脸笑意:“有几分文件需要您签字,请过来一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