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凌双提醒他。
魏明翰迅速捡起剑,一把拽起凌双,护在身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怒吼,身上杀意四溢:“看谁敢拦我!”
守卫们见识过他刚才疯狂的样子,一时不敢上前。魏明翰怒剑向外,护着凌双一步步离去。
不远处,运货的马车已经备好,马匹不安地踏着蹄子。魏明翰一剑斩断缰绳,拽着凌双翻身上马。
玉面灵傀站在原地,黑纱被晨风吹起,袖中的银刃垂落,竟未再出手。
骏马嘶鸣,冲下断崖。凌双靠在他怀里,意识模糊间,恍惚看见玉面灵傀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化作晨雾中的一道剪影。
魏明翰的手臂死死环着她,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
……
……
晚霞透过窗棂,在粗布被褥上洒下细碎的金斑。凌双睫毛轻颤,意识如薄雾般缓缓聚拢。最先感知到的,是唇齿间化开的甜意。
“慢些咽。”低沉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
她微微睁眼,模糊的视线里映出魏明翰憔悴的面容。他左手端着粗陶碗,右手拇指正轻轻拭去她唇角溢出的糖水。青灰胡茬爬满他的下颌,眼下浮着两片鸦羽般的阴影。身上受伤的地方用泛黄的纱布包扎着,暗红色血丝微微渗出。
“你……”凌双刚开口,喉间便泛起细密的刺痛。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魏明翰的掌心覆上她手背。温暖粗糙的触感让她恍然惊觉——这不是梦。他的拇指摩挲过她颧骨处的擦伤,无比心疼这些天她受的苦,“都怪我来得太晚。”
窗外的沙枣树沙沙作响,漏进几缕浮动的光尘。凌双闭上眼,感受着他指尖的颤抖从伤疤传递到心底。她将他的手拉到胸前,隔着单薄的中衣,两颗心脏的跳动渐渐同频。
“魏明翰。”她鼻音浓重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郑重地在心里确定他的位置。
魏明翰突然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粗布衣衫带着日晒与血渍混杂的气息,他的下颌抵在她发顶,臂弯收得那样紧,仿佛要将她嵌进骨血。凌双听见他胸腔里震荡着未竟的哽咽。
“我想通了。”他忽然道,“就像董永遇见织女……”带着厚茧的指腹抚过她后颈,“我只会庆幸那颗星辰坠落在我的田垄上,而不会怨恨她的离去。”
凌双嗤笑出声,睫毛却微微湿润:“我可不会织缣百匹帮你还债。”
“哪敢劳烦娘子。”他故意学市井油滑腔调,却从怀中郑重取出玉佩。染血的银票簌簌展开两张,“我那五十两也给你,连我这条命……”
话未说完便被凌双以指封唇。她抽走一张银票,拿起他的玉佩,不屑地将剩下的银票推回给他:”留着你的卖命钱。往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不得好好赚钱?”
“怕什么,”魏明翰突然擒住她手腕:“捉了你这通缉犯,赏银够买半亩薄田。”
“你就这么自信能抓住我?”凌双微笑着仰头,脸庞浸在霞光里,镀上一层喜悦的光晕。
“这辈子都不让你走。”
他俯身,阴影笼罩下来,鼻尖几乎贴上她的。
“凌双……”他低哑地唤她,嗓音里压着未尽的颤抖。
她没有躲。
于是他的唇终于落了下来。
起初只是轻触,像试探,像确认。她的唇瓣柔软,带着糖水的甜,还有一丝干裂的涩。他小心翼翼地含住,舌尖轻轻描摹她的唇纹,像是要抚平那些因干渴而生的裂痕。
凌双的呼吸乱了。
她抓着他衣襟的手收紧,指节发白,却将他拉得更近。魏明翰的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不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近乎掠夺的侵占。他的舌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搅动着她口腔里残留的甜。凌双闷哼一声,却被他吞没了声音。他的手掌从她的后颈滑下,沿着脊背一路摩挲,最终停在她的腰际,用力一揽——
她整个人几乎被他提起来,紧紧贴在他身上。
心跳如擂鼓,呼吸交错灼热。
魏明翰的吻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像是要把这几日的恐惧、悔恨、狂喜全都倾注进去。凌双被他吻得发软,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的头发,扯散了束发的布带。
黑发垂落,扫过她的脸颊,痒得她微微偏头。
魏明翰的唇顺势追过去,咬上她的耳垂。
“唔……”凌双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际,低沉得让人迷醉:“凌双……”
手掌已经探入她的衣襟,触到腰间细腻的肌肤。凌双的呼吸彻底乱了,指尖掐进他的肩膀,却不知是要推开还是拉近。
魏明翰的吻沿着她的颈侧一路向下,在锁骨处重重一吮。
凌双猛地弓起背——突然,她咳嗽起来。
魏明翰的动作骤然僵住。
他抬起头,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唇瓣被吻得嫣红微肿,可呼吸却急促得近乎虚弱。
理智瞬间回笼。
“该死……”他低咒一声,猛地松开她,甚至往后撤了半步,像是怕自己再碰她一下就会失控。
凌双还在轻咳,胸口起伏,眼里泛着水光:“对不起,我……”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最终只是俯身替她拢好衣襟,又拉过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她。
“别动。”他的嗓音沙哑得可怕,“我去买菜做饭。”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凌双望着他的背影,听着院子里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忍不住将发烫的脸埋进被子里。
这个傻子。
明明是她先撩的,最后狼狈的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