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的,就按你上面说的安排吧。”
邢沉转身进来,轻轻地带上门。
反正他星期五下午没课,中午就直接回家了,周一周四不过是找个落脚点。
这间房子虽然小,但是整体布局还不错,采光也还行,家具什么的也一应俱全,作为一个简单的落脚点没什么问题。
至于室友,反正他这么健谈,和谁都相处得来,和谁住一起不是住?
夏言:“好,那我带你去见房东吧。”
房东就住这附近,很快赶了过来。和他们聊了具体事项后给了邢沉另一把钥匙。
夏言掏出手机:“押金你转我一半,这是我的微信。——需要帮你搬行李吗?”
“不用,我自己搬就好了。”
邢沉回答完,把学生证还了给他,之后很快便出去了。
夏言松了口气。
他很早便知道邢沉这个人,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对邢沉的脸有印象,可以确定这个人肯定不是坏人。
他之所以找邢沉合租,是因为他知道邢沉和他不是同一个年级,也不是同一个学院的,两人课表时间不一样,邢沉出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家,完美错开。
他只想一个人待着,不要有什么人来打扰他。
原本他可以继续住在寝室,但孤儿院突然让他在今年年底之前把欠的生活费和学费都还完,他只好尽可能地挤出时间去兼职。早出晚归的作息,必然会影响室友。
夏言宁愿麻烦自己,也不想影响别人。
所以找个时间错开的人合租是最好的选择。
夏言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收拾行李,又飞速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随后出门打工去了。
————
果然,夏言出去上课和做兼职的时候,邢沉在家,夏言回家的时候,邢沉一般都是上课或者出去玩了,周末的时候邢沉又回家住,和夏言预想的一样,很完美地避开。
于是这样一连过了一个多月,他们两个加起来说了不超过十句话。
某一个周六的晚上,夏言做完便利店的兼职回来,忽然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弯着腰站在冰箱前,不知道在找什么。
“邢沉?”
那个身影闻声转身:“啊,你回来了啊。”
他手里拿着一盒鸡肉:“这肉怎么做你知道吗?看起来挺好吃的,我以为是直接可生食的呢。今天再不吃就过期了。”
邢沉特别喜欢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家里的冰箱,今天正巧回来一收拾,发现有不少食物都快过期了。
夏言看了一眼:“先用料酒去腥,然后吸干水分小火翻炒就行了。”
邢沉一头雾水:“去腥是什么意思?处理掉这上面的血丝吗?”
夏言放下背着的帆布包,径直走了过去:“我来做吧。”
邢沉呆呆地点了点头,眼见他十分熟练地穿上围裙,起锅烧水,点火做饭。
因为房子较小的面积,厨房只有小小的十五平米,又塞了一个冰箱进来,留给人的空间本来就不过,两人中间就隔了差不多二十厘米,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邢沉想看看他是怎么处理的,站在边上没出去。夏言比邢沉矮大半个头,从邢沉这个角度看过去薄薄的一片,洗褪色了的灰色短袖松松垮垮的,不经意间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蝴蝶骨。
这人好瘦啊,难不成他做饭其实很难吃?
“冰箱里是不是还有椰汁?”
夏言突然回头,鼻尖差点要蹭上邢沉的脸,他面无异色,很快又把头转了回去,盯着锅里的鸡肉。
“对。我上次买了一打,现在好像也快过期了。”邢沉小心翼翼地转身,打开冰箱找了找:“你想喝吗?想喝我给你拿一瓶。”
“可以和这两盒鸡肉一起做个椰子鸡。”
邢沉于是把喝剩下的几瓶椰汁都拿了出来,“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帮你拿出来。”
“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吧……”
————
四十分钟后,邢沉满足地坐在餐桌前,由衷地赞叹:“你做饭好好吃啊,比我们家厨师做的还要好吃,天呐,简直比所有餐厅做的都要好吃。”
夏言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巴:“食材钱多少,我转给你。”
邢沉轻轻皱了一下眉:“不用了吧,这我都买了不知道多久了。而且你不是也做给我吃了吗?”
夏言想了想,确实过去很久可能会不记得价格,于是道:“那下次我来买菜。”
邢沉:“不用算那么清楚吧,我俩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是也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也算是朋友了?”
夏言见对方实在不愿,也不强求,站起身道:“你吃好之后放着就好,我去洗碗。”
邢沉:“你做饭又你洗碗,这不是拿你当保姆吗?你吃了我的一点菜,我就作威作福要你干着干那?我是万恶资本家吗?”
夏言一时被他怼地说不出话,眼见着手里的碗被邢沉一把夺过,“你去做家教吧,我去洗碗。”
“……谢谢。”夏言说完,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晚上要做家教?”
“看你上次拿回来的快递知道的,那么多高中的卷子,总不可能是现在做的吧。”邢沉看了眼表:“你快走吧。过会来不及了,我没记错的话,平常这个时候你都出门了。”
夏言于是连忙拿着包出门。
他急急忙忙地赶到做家教的学生家里,好在没有迟到。他匆忙地开始上课,两个小时后收拾东西离开。
恍惚之间,他有些不明白,邢沉总共和他见过没几次,怎么会对他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
罢了,可能只是对方心细,只要不影响他,没必要知道原因。左不过等邢沉毕业了,他们二人也不会再见了。
夏言打开门,奇怪的是,今天迎接他的屋内不是一片黑暗,而是灯火通明。
邢沉还在家里面,正坐在餐桌前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夏言微微一惊:“你今天怎么还在这?”
邢沉抬起头:“哦,我爸妈到国外出差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我就来这住了。”
夏言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很不礼貌,邢沉本来就是租客之一,为什么他今天晚上不可以住在这?自己这样说话太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