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脸色发白,一副糟了大难惊魂未定的样子。
瑛娘性格豪爽,做事干脆利落,还极会讨价还价,沈春蕙一见她便心生亲近,不由得关心地问:“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说着,一面让他们先别忙,坐一下歇一会,一面让萱娘端了凉水来,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
瑛娘心不在焉地端起杯子喝水。
年纪小一些的学徒性格跳脱,不是个藏得住话的性子,仰头“咕噜咕噜”地将水喝完,放下杯子便道:“真是晦气,我们工坊后边的胡家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灭门了,夫妻两人和一个老仆都死了,我们刚才路过的时候还被官差叫住盘问了几句。”
沈春蕙和沈春宜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吓。
小学徒又嘀咕道:“也不知道那人跟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人都被锤烂了,血肉模糊的,死的忒惨。”
许是想起了见到的情形,小学徒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瑛娘脸色更凝重了。
另一个学徒老气横秋地道:“话说回来,胡家和你们还有些渊源。”
胡家?沈春宜脑中灵光忽现,开口问道:“你的是刘三娘家的大厨?”她找人打听过,刘家铺子第一个出事的大厨就姓胡,好像是叫……叫胡庆。
“就是他。”学徒唏嘘不已,“他人平日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和街坊邻里也处得来,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落得这般下场。”
“知人口面不知心。”瑛娘忽然道,“有的人表面看起来是好的,谁知道内里是不是黑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她。
瑛娘自知失言,忙解释道:“你们别这样看我,我就是随口说一下的,本来就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胡庆内里是不是个黑心肝的。”
“瑛娘你以前不是还说胡老爷是个和善的人吗?”小学徒一脸不解地道,“怎么他死了你就变口气了。”
瑛娘一时语塞,又扬声道:“那是我以前还不知道他为人。”
“那你现在就知道?”小学徒小声嘀咕道。
另一个学徒心思敏锐,当即追问道:“瑛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春宜和沈春蕙也好奇地看着她。
瑛娘被四人看得无法,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地看向沈春宜道:“这事说来跟你们也有一些关系,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既然你们都问了,那我就说了。”
“其实我见过庞大去胡庆家里。”瑛娘一口气把挂在心头好几日的话说了出来,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那日,天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摸黑去后院关门。
不想才刚走到门口的转角处就见有陌生的面孔从巷子里走过,巷子里灯火虽然昏暗,但也足够她看清那个人的面容了。
那时不知为何,她没有立即关门,而是等那人进了胡庆家才轻轻地合上门。
后来,看到庞大的画像,她才知道那人就是庞大。
揣着这么大的秘密,她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也不敢和人多说“志怪”的事,就怕自己忍不住说了出来,惹祸上身。
如今,胡庆夫妇和仆人横死,她又悔又揪心,想是不是她早点说出来,他们就不用被杀了。
“我……我应该早点说出来了。”瑛娘满脸悔恨。
沈春宜忙安抚她:“不关你的事,胡庆三人是谁杀的,现在都还没有定论,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
“你后悔个屁啊,要是他们真的这般黑心肝,死了我都恨不得拍掌叫好。”沈春蕙道。
另一个学徒也道:“黑心肝,死了也活该。”
小学徒忽然大声道:“这么重大的消息,我们要不要去报给衙门?说不定还能得些赏银。得了赏银我们一起来沈大娘子家吃一顿好吃的,压压惊。”
瑛娘悔恨的情绪顿时消失了大半,瞪他道:“吃吃吃,你就想着吃。”
沈春宜笑道:“不用等赏银,今晚你们随意吃。”
小学徒顿时双眼放光,当即就道:“那我们赶紧去衙门找衙役说明情况,今晚我要吃好吃的大餐啦。”
瑛娘作势要打他。
小学徒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瑛娘回头满脸歉意地看向沈春宜,张嘴想要说话,却被沈春蕙打断了。
“我们赶紧去衙门吧,官差早一点得到消息,说不定就能早一些把案子查清楚,我们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在这里猜来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