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她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什么事情都抢着做,一个顶三。
短暂的闲暇过后,大家又为晚食忙碌了起来。
晚食的糕点,沈春蕙本定了香香甜甜的桂花糕,犹豫再三,终是决定改成酸甜可口的酸梅糕。
因没有提前准备梅干等,她又去隔壁的陈家干果铺一趟,买了一包梅干。
陈家干果铺的梅干是柳枝儿亲手做的。每到春日乌梅成熟之际,柳枝儿便买上几框上好的乌梅,个个圆润饱满,汁水丰沛,经她手渍出来的梅干,酸足甜少,开胃十足,十分受街坊邻里喜爱。
此外,沈春蕙还买了一包山楂干,桑葚干,然后又去药铺买了些洛神花和薄荷。
其实,也可以用甘草代替洛神花,和洛神花相比,甘草甜味足,香味浓郁,只是宜姐儿向来不喜欢甘草的味道,曾说过甘草腥甜难闻,因此,她甚少用甘草。
做酸梅糕得把材料先泡后煮,煮出酸梅饮,再做酸梅糕。
各样干果沈春蕙都留了一些,剩下的便倒入木桶,又倒入洛神花、薄荷和水,便放到一旁,静候时间流逝。
清澈透明的水渐渐地变成了紫红色,沈春蕙把水和干果等一起倒入锅中,又加了冰糖,大火煮着。
不一会儿,水开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从陶罐里冒出,白雾蒸腾,带来一股酸甜中夹着洛神花薄荷味的清爽香味。沈春蕙弯腰从锅底抽出多余的柴火,独留了一根。
灶膛里红蓝色的火苗摇曳,沈春蕙洗过手,把留下的果干一人分了一些。
几人有说有笑地吃了果干,歇了片刻,便又忙活起来了。
两个时辰后,陶罐中的汁水变成了紫黑色。
沈春蕙灭了火,用木勺给大家一人舀了一碗,想了想,又拿热水壶来装了一壶。
萱娘闻了半日香味,早就馋得口水直流了,端起碗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烫的她“嘶嘶嘶”声,却舍不得吐出来。
沈春蕙骂她:“急什么,你以为你的嘴是铁做的啊。”
她低头看向杨桃和杨柳,见她们眼睛紧紧地盯着酸梅饮,眼神渴望却乖乖地站着,摸了摸她们的头发:“你们两个别学你萱娘姐姐,酸梅饮还烫着,等放凉了再喝。”
杨桃和杨柳乖乖地点头。
沈春蕙稀罕不已,大方地道:“喝完还想喝就跟我说,我给你们舀。”
“大娘子,我还想喝。”萱娘舔了舔嘴唇。
沈春蕙白了她一眼:“没了,你太猴急了,没有。”
萱娘沮丧地低下头,没过一会,又悄悄地抬头看了沈春蕙一眼,趁她不注意,飞快地端起碗抿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顿时眉头舒展,眉开眼笑。
酸梅饮酸酸甜甜的,还带着梅子和洛神花的香气,清爽可口,好喝得紧,是她喝过最好喝的饮子了。
萱娘心中这般想,嘴上也没停,一口,两口,三口……咦……怎么没了?原来不知不觉间,满满一大碗酸梅饮就被她喝精光了。
她恋恋不舍地放下碗,低头看向杨桃和杨柳跟前的酸梅饮,目光炙热,吓得杨桃连忙把两个碗都往回扒拉了一下。
杨桃纠结地咬了咬嘴唇,片刻,小声道:“萱娘姐姐,你把你的碗拿过来,我给你倒一点点。”
萱娘欢快地把碗递过去。
杨桃小心翼翼地给她倒了小半碗。
萱娘满足不已,小口小口地抿着,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日头东升西落,很快就到了日暮时分。
国子监门口
听泉候在门口的石狮子旁,伸长脖子往门里张望,见宋临出来,忙快步迎了上去。
宋临上了马车。听泉在车辕上做好,吩咐车夫:“去杨柳巷。”
话音未落,宋临的声音从车里传出,“等一下。”
听泉不解地回头掀起车帘往里看,见宋临端坐在桌子后,一手拿着热水壶,一手提起茶壶倒茶,忙问道:“郎君,不去杨柳巷我们去哪里?”
“回府。”宋临端起茶杯仰头把茶水喝下。
想到吃不到好吃的,听泉有些失落,应了一声好,刚想放下车帘,就见他家郎君把热水壶递了过来,吩咐道:“你现在去把它还给沈大娘子。”
听泉眉开眼笑地应下,伸手去拿热水壶。
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热水壶,就听到他家郎君淡淡地说了一句:“算了,我明日亲自去还。”把热水壶收了回去。
听泉:……好吃的没了。
“郎君,沈大娘子早上这般关心你……”听泉觑着宋临的脸色,见他眉角舒展,知他爱听这话,继续道,“……她肯定希望你今晚过去吃晚食。”
“聒噪。”宋临骂了一声,眼里的笑意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听泉忙趁热打铁:“那我们现在去杨柳巷?”
宋临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热水壶光滑的瓶颈,沉吟了半晌,咬牙道:“不去了,回府。”